方永取了一些提炼好的腊梅香水,在季心语死皮赖脸的保护下赶往百花楼。
百花楼外。
老鸨徐芸芸脸色难看的在门前左右徘徊着。
见方永赶来,徐芸芸咬牙做出一副笑脸迎了上去。
“方大人日理万机,今儿个怎么有空来我百花楼了。”
“给百花楼的姑娘们带了点儿香水过来。”
徐芸芸欣喜若狂的接过了香水盒子。
见方永抬起脚步,又连忙侧身挡在了方永前面。
“方大人不能进去。”
“今儿个百花楼被其它贵公子包场了。”
“要不改天吧。”
“改天我让小小姑娘洗干净去床上等你。”
“今天是真的不方便。”
她在门口担惊受怕那么久,就是在怕方家次子前来。
苏家旧案重审。
作为苏家唯一幸存者的苏小小必然会受到外界关注。
今天来找苏小小的官差是一波又一波,害得百花楼都无法正常营业了。
方家次子纨绔桀骜,一旦和那些大官人撞上,指不定会闹出什么事端。
若是换做以前,她才不会去管方家次子的死活。
但自从有了方家次子给的香水以后,百花楼的利润要比往常提高了整整一倍。
方家次子就是百花楼的财神爷,她可不想看到方家次子出事。
“要不让妈妈来陪你吧……”
“妈妈我经验丰富,要比苏小小那样的愣头青会玩儿多了。”
“什么阿威十八式,观音坐莲台,那都是手到擒来。”
徐芸芸脱下外衣,露出徐娘半老的身材,主动朝方永扑了过去。
然
而。
徐芸芸还没近身,一把锋利的刀刃已经架在了她的脖子上。
“尔敢!”
“主公的身体也是你们这种贱人能侵犯的?”
如果眼神可以杀人的话,季心语已经把徐芸芸千刀万剐了。
姑奶奶都还没找到机会和主公一夜缠绵。
你个老不羞的女人,上来就和姑奶奶抢男人。
信不信姑奶奶把你胸口上的两坨肉切下来?
感受到季心语弑杀的眼神,徐芸芸恐惧的后退了两步。
徐芸芸眼睁睁看着方永踏入百花楼,心力憔悴的叹了口气。
“都快凑出一桌酒席了。”
她拉高嗓门冲着阁楼上高喝一句。
“宝贝女儿,又来客人啦!”
五层阁楼上。
历任花魁居住的房间。
房门推开的一刹那,苏小小憔悴的脸上难得露出一抹笑容。
“是你啊。”
“我还以为你再也不会来找我了。”
她激动的朝方永跑了过去,像是水蛇一样缠在了方永的身上。
从重审旧案的消息传到百花楼开始,她就担惊受怕到现在。
若是换做以前,她不会把这个男人的到来当一回事。
但今时不同往日。
除了把她当成宝贝一样照顾的老鸨,能让她勉强依靠的就只有眼前这个男人了。
见方永没有反抗,苏小小夹在方永腰上的玉腿夹得更紧了。
“你也是为苏家灭门惨案来的吧?”
苏小小用肯定的语气说着,扭头看了一眼偌大的床底。
“都出来吧。”
“妾身把所有知道的都和各位大人说个清楚。”
话音落下,一
个脑袋从床底探了出来。
典狱司徐知依尴尬的站起身。
“方大人。”
“许久不见,近来身体可还好啊?”
没等方永答话,又是一个人影从床底爬出。
“我就说嘛。”
“足足五千两银票,连京城的青楼头牌都能玩儿上几天了,若非早已芳心暗许,怎么可能搞不定一个穷乡僻野的花魁。”
萧策冲着床腿踢了两脚,想要缓解自己的尴尬。
“怎么都躲在里面不吱声啊?”
“全都出来。”
“再不出来本世子就要往床底下扔屎了。”
在萧策的威胁之下,又是数名身穿官袍的男子从床底爬了出来。
河间郡王萧瑟、知州同知张继、州判谢云峰……
十几个有头有脸的大人物,一个个尴尬得无地自容。
在大隋,朝廷官员逛妓院被定义为不知廉耻,被同僚揭发是要苛扣俸禄的,情节严重者甚至再也得不到升迁机会。
十几个朝廷重臣躲在一个名妓的床底下,能引起整个天下的人笑话。
张继捶打着老胳膊老腿,厚着脸皮坐到了苏小小的香床上。
他听到重审旧案的消息后就第一时间赶过来了,刚刚进屋就听到了萧策在廊道上大吼大叫的声音。
他在床底从中午躲到了现在,连午饭都没来得及吃。
张继指了指站在门前发愣的方永。
“除了这声名在外的好色之徒,其他人也算互相有了对方的把柄。”
“谁要是敢把此事告上朝廷,就等着其它同僚的针对吧。”
州判谢云峰点了点头。
“本官赞同。”
范成大用袖子遮住自己的那张老脸。
他傍晚时候还在十几个官员的注视下去亲苏小小的手背。
这张老脸现在不知道该往何处搁置。
“赞同!”
“本官要脸!”
躺在地上的萧瑟四肢往空中一蹬。
“本世子举双手双脚表示赞同。”
官员们互相表态,甚至开始签订字据。
方永任由苏小小缠在身上,自顾自的坐到茶几旁倒了一杯茶。
“诸位大人想问的,无非是当年的事发经过。”
“妾身当时年纪尚幼,对当年的惨案记忆不多。”
“诸位大人带来的卷宗妾身也看了。”
“况大人费尽苦心调查出来的线索,要比妾身知道的要多得多。”
“不过卷宗也确实还有需要补充的地方。”
苏小小一只手勾住方永的脖子,一只手抢过方永手里的茶喝了一口。
“其一,审问记录上少了两个人。”
“一个是妾身的奶妈黄四娘。”
“事发前三天,奶妈就已经请辞回家过年了。”
“还有个是一位叫做定潮生的武师,妾身前些日子到街上买衣服的时候还碰到过他。”
“其二,妾身的亲人并非死于砒霜,但也应该是被人下毒。”
“妾身记得家中长辈身亡的时候,脸几乎都是青色的,肚子也都涨得很大。”
“至于仇家……”
苏小小敲了敲脑袋。
“苏家以前凭借家中的四百多亩地租借给农户耕种,收取部分粮食抽成谋生,对农户也是极好的,应该不存在什么仇家。”
方永想要把苏小小勾在他脖子上
的两只手弄开,但怼在胸膛的酥胸让他呼吸困难无法发力。
“黄四娘和定潮生,现在都住在哪里?”方永上气不接下气的问到。
“黄四娘在朱雀桥附近卖豆腐。”
“定潮生就不知道了,但可以确定在金陵县辖区范围内。”
“他前些年还曾来青楼探望过妾身……”
苏小小话音未落,一群官员便你争我抢的冲向了房门。
事发这么多年,能查的人况钟早就查过了。
黄四娘和定彦平,或许就是破案的契机。
众人离开后,方永也随之站起身来。
整理前因后果,这场迷案与黄四娘和定潮生都没有太大关系,即便找到了也问不出有用的线索。
至于定潮生,一旦被官府找到,他便可以借着王介甫的关系把人要过来。
与其白费苦工,还不如回去继续研究官府抄录来的案宗。
方永贪恋的吸了一口苏小小身上传来的体香。
比起女人,他更在意这桩迷案。
“松开吧。”
“他们都走了,我也该走了。”
听到方永要走,苏小小夹住方永的那双腿反倒更加用力了。
“要么带我走。”
“要么就别走。”
“我现在很怕……”
“我怕当年在苏府作祟的人会来找我。”
“我找不到一个能够护我周全的人。”
“我现在脑子里能想到的只有你了。”
感受着方永身上传来的火热,苏小小奋力扭腰的同时向方永耳边吐了口热气。
“求你,留下来陪我好吗。”
“只要你愿意留下来陪我,想做什么都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