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做人,一定要学会忍

“小侄现在只需安心读书,等待科举,不缺功劳。”

方永莞尔一笑,发自肺腑的说到。

“这段时间叔父帮了小侄不少忙,小侄于情于理都该有所回报。”

“再说了。”

“和小侄相比,叔父大人现在更需要这份功绩。”

王介甫微微一愣。

这小子真的有那么好心?

看到方永嘴角露出的微笑,王介甫打死也不相信方永会白送他这笔功劳。

他的知府任命本就是破格提拔,地位不稳。

此前为了让方永在勇武王座下站稳脚跟,又让方永直接把提炼食盐的方法交给徐凤先,自己却没有讨到任何好处。

他现在确实需要一份足以震慑朝廷的功绩,以稳固知府之位。

以方永勇武王府幕僚的身份把暴动路线图递交给徐凤先,和他以江宁知府的身份把暴动路线图递交给身为江南节度使的徐凤先,两者的概念是不一样的。

“既然贤侄有这份心,那我这个当叔父的就厚着脸皮收下……”

话音未落,王介甫耳朵里又传来了方永的声音。

“为了让这名倭寇首领招供,侄儿答应保他不死,并且帮他解救出被崔家圈禁的手下。”

王介甫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

保这名倭寇不死倒是不难。

不管是倭寇还是匈奴,朝廷对于主动投降并且态度诚恳的战俘都保持着能用则不杀的态度。

这名倭寇主动献图

,多少有些功劳。

事后应该会沦为去矿山挖矿的矿奴,算是比较好的下场。

然而在保倭寇不死的情况下还要帮这名倭寇去解救他的下属。

这个要求已经不是过分了。

而是相当过分!

但要是有人通敌叛国私藏倭寇就不一样了。

“你的意思是,崔家还藏有倭寇?”

方永肯定的点了点头。

他指了指地上还未收敛的死者。

“死者是这名倭寇的弟弟,也是今晚来饭馆闹事的人。”

“死者脚上沾有宫梅花的花瓣。”

“金陵地区栽种梅花多以腊梅、红梅和白梅为主。”

“宫梅,是京城贵族才有机会栽种的皇宫极品。”

“而在金陵栽种宫梅的,只有崔府一家!”

他之前没有在崔景炎面前点明,是因为自己还没有明面上和崔家作对的实力,必须做出忍让。

再则,况钟确实是个好官,深受金陵百姓拥戴。

一句公正廉明就已经让况钟无地自容。

当场点明,恐怕年事已高的况钟会承受不住打击。

若是倒在了饭馆里,他还真没办法向金陵百姓解释。

“岂有此理!”

刚刚落座的王介甫猛地从凳子上站了起来。

“老夫即刻回府衙召集官兵衙役,去崔家问个明白!”

“你帮老夫告诉他。”

“只要他提供的消息属实,老夫可以保他不死,并且尽可能留下那些倭寇的性

命。”

“倘若他有一句假话,江宁郡境内残余的所有倭寇都别想活着。”

王介甫指着日川承重强的脑袋警告一句,又向方永说到。

“记住了。”

“倭寇是本官委托你帮知府衙门审问的。”

“我一会儿差人给你送一份官文来。”

王介甫心知方永是想利用他知府的权力阴崔家一手。

早在上任江宁,涉足方家府邸的时候,他就已经站在崔家的对立面了。

一旦确认了倭寇暴乱路线图的真实性,其功劳便能让他稳坐江宁知府之位。

这笔买卖,很划算。

倭寇暴乱路线图画好后,方永又重新找了一份新的地图让日川承重强再画一遍。

如果是胡编乱造,两张图必定会有所不同。

核对之后,方永把重点标记的商船触礁地点撕了下来,和写好的信件一起放进了信封。

他把信封递给了李信。

“劳烦李信将军跑一趟,务必把这封信单独交到王爷手上。”

“告诉王爷,只要他能帮我把船上的所有东西运回来……”

“我再送他一种亩产四千斤的粮食。”

崔府。

崔莺莺的闺房中。

崔景炎大脚踹开房门,怒气冲冲的向闺床冲了过去。

“啪!”

一记响彻房间的耳光落在了熟睡的崔莺莺脸上。

崔莺莺猛地惊醒,不明所以的看着满脸涨红的崔景炎。

“弟,你打我做什么?

“啪!”

又是用尽全力的一巴掌,把崔莺莺抬起的头扇倒在了床上。

“老子回崔家第一天就警告过你。”

“哪怕是捅破天的事,也绝对不能迫害自己的亲人。”

“你为什么要把姑姥爷拉入这趟浑水?”

崔莺莺只感觉一张脸火辣辣的痛,却不敢有半点脾气。

就连父亲都对这个堂弟言听计从。

在崔景炎面前,她不敢有半点脾气。

“我只是觉得让姑姥爷出面,可以把事情闹大,让方家杂种的饭馆难以经营。”

崔景炎又是一巴掌甩了出去。

“去你娘的觉得!”

“老子还觉得大隋皇帝的宝座应该让老子来坐呢。”

“你认为老子敢坐吗?”

从回金陵到现在,他从没有像今天这么生气过。

“如果你不是家族里唯一的嫡系女子。”

“如果不是你那个身份金贵的未婚夫。”

“老子现在就让你知道什么叫花儿为什么这样红!”

方家杂种隐忍多年,就连定彦平那样的人物都被他招揽过去了,心机手段不一定就比他差到哪里去。

还好在方家杂种的饭馆附近布置了眼线。

要是再晚到半刻,姑姥爷说不定会被方家杂种折腾成什么样。

他承认自己不是什么好人。

但只要是做坏事,就绝不会牵扯上自己的家人。

“做人,一定要学会忍。”

“该狂的时候一定要

狂。”

“但该哭的时候就必须哭,该跪的时候也一定要跪。”

“要知道什么是识时务。”

崔景炎坐到床边,强行压制住了心中的脾气。

“你还真把方家杂种当成个人物了?”

“如果家族真想弄死他,他现在连灰都不剩了。”

“这种蚂蚱只要不科举及第,他想怎么蹦跶就让他怎么蹦跶。”

“我们崔家需要这样的敌人磨练心性和手段。”

“想要扎根京城,就必须深谙心机城府。”

“金陵这种藏龙卧虎的弹丸之地,是我们崔家儿郎最好的垫脚石。”

见崔莺莺一脸委屈的低着头,崔景炎心知此时说再多她也听不进去。

自己生在京城,从会走路开始就被家族三代人悉心教导。

他汇集了三代人在京城摸爬滚打才领会出来的所有心血。

崔莺莺在老家这种弹丸之地蛮横惯了,想要在短时间内让她做出改变确实苛刻了些。

“不要再让我听到你利用姑姥爷做任何事。”

“真把老子逼急了……”

“即便是崔家的祖地,我京城崔家也可以坐视不理!”

崔景炎咬牙放了句狠话,扭头看了一眼在门外等候已久的眼线。

“什么事?”

“回主子的话。”

“江宁知府王介甫王大人,三更天的时候进了方家次子开的饭馆。”

“城防营卫兵和知府衙门的衙役正在集结,似是有什么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