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两个办法

“情况不一样。”

他现在需要的是解决阿奴籍贯的办法,而不是无味的口舌之快。

方永犹豫片刻,郑重承诺到。

“倘若那些女兵愿意真心跟随我。”

“等我实力允许的时候,我会向谢道韫施压,还那些女兵自由。”

“阿奴的情况和他们不同。”

“以后方家接触的大富大贵会越来越多。”

“一旦被有心之人查到并且加以利用,阿奴和方家都会大祸临头。”

“所以我现在迫切需要一个恢复阿奴大隋子民身份的办法。”

他把府邸上下全部翻遍了,都没有找到阿奴的籍贯证明。

方永猜测,也许宗人府的卷宗上都没有她的名字。

如果阿奴无法恢复籍贯……

且不说结婚生子,就连怎么让阿奴像普通人一样生存都会变得困难。

阿奴这些年承受的苦难已经够多了。

他不想再看到阿奴受任何伤害。

定彦平倚靠在墙边,双手抱在胸前,脸色从未有过的沉重。

世界上没有不透风的墙。

他能注意到,那些想要针对方家的人迟早也会注意到。

这将是方家日后发展的最大隐患。

“两个办法。”

“第一,找到阿奴的生父生母,亦或是其它至亲的族人。”

“大隋有一个不成文的规定,只要生父生母亦或者整个家族同时进行担保,

证明前来寻亲之人就是自己的族人,官府就能无条件为其开具原籍证明。”

方永摇了摇头。

“这个办法我想过,行不通。”

恢复原籍需要本籍,也就是寻亲之前的籍贯所在。

好比青楼的妓女,虽然卖身给了青楼,但其在进入青楼之前是有籍贯的,一旦被良人看中从青楼里赎出来,就可以打回本籍进行婚配。

阿奴现在最大的问题是没有籍贯。

“不是行不通,只是无法为阿奴恢复籍贯,但可以借此得到凭据。”

“只要查清楚阿奴的身世,让阿奴认祖归宗,官府即便无法给阿奴重新落下籍贯,也能为阿奴开局相关的身份凭据,以表明阿奴身份清白。”

“说到字据,就不得不提大隋针对海外行商的政策了。”

定彦平在牢狱中闲着的时候,曾把大隋律法读了个遍,对这方面深有了解。

“海外行商若无婚配,可利用身份字据在大隋境内进行婚丧嫁娶。”

“嫁娶之后,可得大隋籍贯。”

“这一条律你若利用得好,就能找到机会让阿奴入你方家祖籍。”

方永沉默不语。

阿奴已经在方家生活了这么多年,想要在不被人注意到的情况下寻找阿奴的族人又何其困难。

利用字据走大隋律的法律漏洞就更加犯险了。

若是真到了走投无路的那一天

,此法倒也可以冒险一试。

看来必须要找林伯问上一问了。

方永思索着,继续向定彦平询问到,“第二个办法呢?”

定彦平上前两步,掷地有声。

“封王!”

“大隋亲王,封地四十顷,食邑万户。”

“在食邑封地内,亲王拥有极大的自主权。”

“类似于上古时期的国中国,在封地之中,吏、户两项大权几乎不受朝廷任何约束。”

“他日你若为大隋异姓王,只需在封地内的户簿中添上一笔,阿奴籍贯之危,自然可解。”

方永一双眼睛亮了起来。

如此说来,自己岂不是可以请求勇武王……

方永的想法刚刚萌生,耳边便再次传来了定彦平的声音。

“我劝你还是打消求徐凤先的念头。”

“徐凤先此人控制欲极强。”

“倘若有一天你真正成长到了能和他分庭抗礼的地步,他必定会对你有所防备。”

“他现在对你照顾有加,是因为你的生死在他掌控范围之内,而且功劳极大。”

“你若是不信,可以再等两年。”

“以你的文采,想要在乡试中拔得头筹并非难事。”

“他日你若是进士及第一步升天……”

“阿奴,就是徐凤先控制你的最强手段。”

方永张开的嘴紧紧闭上,不敢接话了。

他其实已经感觉到了。

徐凤先近来频繁出入方府,时不时的打量方府的院落布局。

不管是除夕诗会上的斗酒诗百篇还是城南三亩地的那块封地。

看起来都是在为他做谋划。

但换一个角度思索,便能从其中感受到一种授人以柄的感觉。

伴君如伴虎,徐凤先可以对他好,也可以一脚把他踩入无底深渊。

正所谓防人之心不可无。

他不敢把所有的赌注都压在徐凤先身上。

“当然。”

“你也可以利用这次暴动让阿奴顶替死者身份。”

“但要是被徐凤先和王介甫查出来,你就更说不清了。”

“眼下只是小范围的倭寇暴动,要不了几天就会平息。”

“短时间内应该没人会再来查阿奴的身份。”

“唯一的隐患,是崔家。”

定彦平用肯定的语气说道。

“金陵县令虽然为官公正清廉,但他毕竟是崔家的赘婿。”

“这世上没有不帮亲的官。”

“况钟这个人,你多少还是警惕一些。”

方永没把定彦平的话放在心上。

崔家想要查人,得先从户部人口登记的闰年图查起,一级一级查下来少说也要三五个月。

和崔家作对的人是他,崔家没理由大费周章的去查一个无关紧要的奴婢。

为了以防万一,还是先找林伯问清楚的好。

方永想着,抬脚走出了酒窖

们。

“那个倭寇怎么办?”定彦平朝着方永的背影问到。

“让罗锅打造一根铁链套住他的脖子,留在方府当一头拉磨的驴。”

“我留着他有用。”

“安排个人盯紧点儿,别让他死了。”

林伯养病的房间中。

华云正在把熬好的汤药倒进碗里。

见方永进门,华云连忙放下了手里的药炉。

“来的正好。”

“阿奴说花满溪腿部的伤口化脓了。”

“给老友喂药的事情你帮为父代劳,为父得赶紧过去看看。”

华云拿着药箱离开。

房间里只剩下了林伯和方永二人。

方永关上房门,把汤药吹凉以后才递到坐起身的林伯嘴边。

“林伯。”

“我有件事想问问你。”

林伯脸色一滞,布满伤疤的脸更加难看了。

他心里隐隐已经猜到了什么。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这一天迟早都是要来的。

“老爷有话尽管问。”

看着林伯满身的伤疤,方永于心不忍的开了口。

“关于阿奴的身世。”

“我希望林伯可以事无巨细的告诉我。”

当年把阿奴买进方府是林伯亲手操持的。

崔莺莺来府上闹事的时候,林伯不惜用性命护住阿奴。

在林伯心里,阿奴的生死应该比他这个方家主人还要重要。

林伯一定知道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