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晋不敢多问，但知道大概率是陆家人惹到他了。他只问道：“要做到什么程度？”
“先不急，给点儿小小的教训，能将那个医生的脚步给拖住就行。最好让他忙不过来。”
裴宴斯冷声说，最好忙到没有任何心思再来找沈禾鱼。
沈禾鱼是他的，谁都不能觊觎。
赵晋点点头，表示自己明白，又说：“我们跟沈氏集团的合作项目已经提上日程了，是沈小姐亲自负责的，今晚市场部的总监跟她有一次的面谈。”
“裴总您看……”
赵静跟了他很多年，从来都是很会办事的，当然是知道他现在对沈禾鱼非常不同的态度，这种事情也要打报告。
裴宴斯静静看了他一眼，像是在说他自作主张，但也像是在说他干的漂亮。
他道：“告诉市场部总监，他今晚不用去，我亲自去。”
赵晋颔首，暗自揣测幸好自己没有做错，他道：“那晚一点我把地址和时间发给您。”
裴宴斯点点头。
他想起什么，说：“去查一查，之前沈繁双死的时候，那家酒吧的情况，尽量找到直接有力的证据。”
赵晋啊了一声。
这件事情算到现在，差不多都已经过去了十年，想要再找什么蛛丝马迹非常的困难。
他不知道他怎么会突然在这个时候想要查。之前可从来都没有这样过。
裴宴斯挑眉，看向他：“有问题？”
“没有。就是……过去太久了，可能没什么希望。”
裴宴斯冷冷道：“那是你自己的问题。”
“是。”
赵晋不敢再多说什么了，赶紧转身离开。
裴宴斯见他走了，还乖巧地将自己的办公室门也给关上了，这才进了休息室。
他记得昨天沈禾鱼说的话。
她给他送的哪一件衬衫，被他扔在休息室。说实话，他只记得有这么一回事，但对于那件衬衫究竟是什么样子，他其实记得并不是很清楚。
他去了休息室，在不大的空间里眼珠子转了转，没看见那件衬衫的踪迹。
他又打开衣柜，也没看见里面有沈禾鱼所说的那件衬衫。
但进入这间休息室后，他忽然想起了那件衬衫的样子。记忆回笼，当时是白笙儿身上被泼了咖啡，来到他这里，他见她没有衣服换，就随手给了她一件。
后来沈禾鱼赶到的时候，正好看见了。
那个时候他并不在意那么一件衬衫，只觉得既然女配角都已经穿过了，那么他没有再收回来的必要。
他当时其实也知道，那是沈禾鱼送给自己的衣裳。
可他只觉得那时候的沈禾鱼厌恶，他也不知道那件衬衫背后的心血，只是刚好需要找到一个方式去处理掉那一件碍眼的衣裳。
正好，给了女配角之后，就有了出口，事后他让女配角自己处理那件衬衫。
裴宴斯想到这里，有些烦躁。
他现在真的很想把衣服找回来，看看上面的小鱼儿纽扣，看看沈禾鱼的亲手设计。
他正苦闷，就从打开的衣柜中看见了一个盒子。
一个礼盒样子的，白色的，上面还有拉花打得好好的，盖子被敞开了，里面有什么东西在隐隐发光。
裴宴斯皱眉。
这是什么东西？
他走到衣柜门边，弯腰去将盒子给捡起来。他看见盒子的底部，摆放着一张信封，信封上面是用一颗小钻的扣子给压住的。
裴宴斯感到奇怪，这东西在这里已经很多年了吧，可他好像才是第一次看见这个东西。
又或者，是从前他从来就没有关注过这个……
他还没有打开信封，但就感到，心跳开始莫名地变快了。他手指握住那个小扣子，把信封给打开。
里面什么也没有，只有一张照片。
他伸手，将照片抽出来。
照片上，是他的大学，他很熟悉，毕竟那是母校，而且还是校园里非常有名的一棵非常粗壮的大树。
大树下的人，是他。
确切来说，是十几年前，正在上大学的他。大概二十二三岁的模样，穿着白色的衬衫，一条西裤，站在那里，神情冷漠，眼里甚至有些不耐烦。
但这张照片的角度很好，虽然能看得出来是偷拍，还是将他拍得比本人更要帅气，更要阳光，只一眼就能让不少女人沦陷的那种白月光少年。
这是大学的他，这个盒子，是沈禾鱼送衣服的时候，装衣服的礼盒。
也就是说，这张照片是她当时也一起送来的，但因为他从来咩有关注过她送的东西，所以一直都没有发现过。
裴宴斯的心忽然被什么抽了一下，密密麻麻且很清晰的痛感传来。
他手指颤抖，将照片翻过去，看见后背有一串小字，写的是拍摄日期，还有一行小字。
‘山有木兮木有枝’。
这是沈禾鱼的字迹，他认得。
所以说，她从那个时候就已经开始关注他了？他记得当时是沈繁双追求自己追求得热火朝天。
他甚至还知道，当时的自己就是因为再次收到了沈繁双的情书，感觉很不耐烦，在这棵树下等同学。
沈禾鱼怎么会从那个时候就开始对他有念想了？
他明明记得，是他在两年后大学毕业的时候，准备答应沈繁双追求的时候她才对自己有想法，然后害死了沈繁双……
这是哪里不对呢？
裴宴斯忽然意识到，也许他真的误会了什么，他不知道的东西太多太多了。
而这份礼物，她当时一定是怀揣着想要告诉自己一切的想法，可是他没有相信她。
裴宴斯把东西收起来，忍住心里发酸的痛意，走出了休息室。他坐在椅子上，双眼暗沉，盯着办公桌上沈禾鱼的一张照片，不知道在想什么。
那照片是离婚后他才摆出来的。
他神思有些恍惚，就这么枯坐了一个下午，终于等到了夜幕降临，到了跟沈禾鱼晚饭面谈合作时间。
他把那张照片揣在裤兜里，打算当面询问她。
赵晋开车，送他去了地点，是一家餐厅，他到包间里的时候，沈禾鱼已经到了。
沈禾鱼没想到来的人会是他，他进来的刹那，好看的眉头皱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