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封公子叫我来,可是有事相商?”
祝明卿款款落座,给自己斟了杯茶水,然后抬眸,明眸皓睐,清亮晶莹,但又带着一丝丝困惑和不解。
房间中静悄悄的,骆庭山淡笑不语,质疑的眼神看得祝明卿心中火大,但偏偏还要克制!
“咳咳……”祝明卿转移视线,落在窗户旁那盆盆栽上,蓬勃的生命力都快要溢出来,一如面前这个男人。
“你要是不说,那我便先走了,府中事忙……”
祝明卿一转头,声音戛然而止!
只见骆庭山摘下银质面具,露出了陌生中又带着一丝熟悉的面容。
俊朗坚毅的外表,浑身上下透漏出一种刚毅的气息,仿佛经过了岁月的洗礼,坚韧如磐石。
剑眉星目,鼻梁高挺,嘴唇薄而有力,线条分明,轮廓也更加硬朗。
只看着他,浮躁的心情也会不自觉沉着冷静下来,给人一种顶天立地的安全感。
就是脸上透着一种不健康的白。
毫无疑问,骆庭山是俊朗的,就算双腿不良于行,也丝毫不影响他周身裹胁而来的凛凛之气。
“不认识了?”骆庭山稳如泰山,面色不改。
祝明卿深吸一口气。
好嘛。
想不认都不行了。
祝明卿一咬牙,学着原主的作态,轻柔细雨地喊了一声:“庭山,你还活着,真是太好了!”
骆庭山眼底闪过一丝诧异,淡淡道:“你以前,可从来不喊我的名字!”
祝明卿:……
这天,聊不下去了!
她做回原位,目光落在那双腿上,转移话题:“你这里,还能好吗?”
骆庭山:“能不能好,对你重要吗?”
祝明卿深呼吸!
她咬牙,憋出两个字:“重要!”
总归和原主有间接关系。
万一将这笔账算在她头上怎么办。
她可不认。
“好不了了。”骆庭山声音平静淡漠,仿佛在说一件无关痛痒的小事。
祝明卿拳头握紧,没记错的话,这人也就比现在的她大两岁,那后半辈子,岂不是都要在轮椅上度过了。
“大夫怎么说?”她忽然问道。
骆庭山看出了她眼底的怜悯,脸带嘲讽:“放心,不会连累你的。”
祝明卿心里是这么想的,但被人直接点名,脸红也不过是一瞬间,还十分赞同地点了点头:“冤有头,债有主,你应该去找真正害了你的人!”
骆庭山眼睑微动,薄薄的嘴唇紧抿:“祝氏,你真的没有一点羞愧吗?就算你不是主谋,将行军路线传给谈光仪,你真的就那么蠢,没有想到后果?还是不愿意去想,只一味讨好你那位竹马!”
一连串质问让祝明卿一时哑口。
太憋屈了!
明明不是她做的,还不能否认!
“对,我很愧疚!”她仿佛不敢直视对方,“那你说,你到底想要什么?只要我能给的,都会尽量弥补你们!”
只要不再动不动就宣扬此事,她是真不想将自己的老底都露出来!
“补偿?”骆庭山大笑,“那可是活生生的五万条人们,他们也有家人,妻儿都在家中等待。你看看这些……”
说着,他将一叠书信扔在了桌子上,散落一地。
“都是将士们没有寄出去的家书,再也没机会!一句轻飘飘的补偿,你也太冷血了!”
眼神鄙夷,实在让人难以忍受!
“那你要我怎样?!”祝明卿起身,带着怒气质问:“事情已经发生,现在还追究这些有用吗?她已经死了,你现在不应该向着那些算计你的人要说法吗?!”
骆庭山心细如发,“……谁死了?”
祝明卿被他气得脑袋一时发懵,此时反应过来,冷冰冰道:“没谁!我再说一遍,想要补偿,我可以给!”
就当替原主弥补以前的错误!
“但罪魁祸首,不是我!”
“还有你这双腿……”她话音停顿,“我也会帮忙!”
骆庭山神色依旧不动如山,从怀中掏出一本厚重的册子:“那就看看你的诚意,这是五万个家庭的名单!”
祝明卿一把接过,也不想再和他独处,直接就要离开!
“慢着!”骆庭山眼眸深邃,仿若一潭幽静的池水,“你过来。”
祝明卿疑惑,但还是缓缓走近。
“说吧!”
刷——
她右手被握住,衣袖瞬间被掀开。
祝明卿脸色大变,用力扯出冷声道:“骆庭山!!!”
骆庭山心里的震惊并不比她少。
回想着刚才看到的那枚赤红梅花,形状大小,和祝氏身上的一模一样!
他神色怔愣,然后抬眸看着对方:“你……”
这梅花胎记不可能仿作。
难道,这几个月的遭遇,真的能改变一个人?
祝明卿冷哼:“怎么,怀疑我是朝廷派来的细作?”
为了防止对方心中的疑惑扩大,她主动掀开了右手臂的衣袖,放在他眼前。
语出威胁:“你看仔细了,以后要是再敢质疑我的身份,你这眼珠子也别要了!”
骆庭山修长的手指微抬,眼看就要落到对方手臂上,祝氏神色更加坦然,仿佛在说我可不是什么细作。
他轻声笑道,手指依然落下。
碰到对方皮肤的刹那,祝明卿忍着不适,强扭开了头。
骆庭山眉眼深沉,用力揉搓两下,确实不是什么颜料,可他心里总是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儿。
“喂,够了!”
祝明卿收回手臂,“查也查了,我自小就懂功夫,路上遇到抢劫杀人越货的,难不成不反抗任由他们宰割?!”
既然骆庭山怀疑自己,就算她能堵住骆淮的嘴,但想必对方也能将路上的事查得一清二楚。
骆庭山收回手,目光沉凝:“那钱财呢?祝家有多少银子,我还是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