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诺白写给奥戴安娜的那封亲笔信,苏默如释重负坐到地上,托着额头呢喃:“这回我欠她欠大了。”
奥戴安娜的神情变得有些怅然:“诺白是个很好的姑娘,一直都是。我这几年最遗憾的事,就是没能帮她弄到基因编译蛋白,逼得她只能去投靠唐老。”
“哦对了,关于诺白的病你知道些什么?她那么快隐退,说明病治好了。唐老真给了她基因编译蛋白?还有唐老的死是怎么回事?”
苏默合上信封:“该告诉你的,诺白都在信里告诉你了。她不想说的,我也不会帮她说。”
奥戴安娜耸耸肩,表示理解。
她看向箱子里的黑核问:“这东西你准备怎么处置?”
苏默:“归我了?”
奥戴安娜:“归你了,就当这场委托的报酬。你可以找黑客抹掉里面关于你的数据,再找机会出手卖掉,可以赚到一辈子花不完的钱。”
苏默轻笑一声,拿起黑核。
“哐!哐!哐!”他直接将黑核在地上摔烂,再将碎片全扔进壁炉,烧成谁都不可能复原的残渣。
毁完黑核,他平静地说:“钱可以慢慢赚,安全最重要。我还没有贪心到那地步。”
奥戴安娜的目光变得赞许。
她拿出一张名片,让麦卡特递交给苏默:“我把你的号码记在通讯录里了,有委托我会联系你。”
苏默颔首:“多谢伯爵女士关照。”
“你可以走了,回去睡个好觉吧...”奥戴安娜说到这里,突然想起了什么,“哦,差点忘了,再帮你个小忙。”
奥戴安娜话音落下,异变突生。
“咚。”大厅侧门打开,惊慌失措的KK被断刃押了进来。
断刃将KK踢翻在地,用靴子重重踩着他的后背,拔出枪对准他的后脑勺。
KK惊恐地看向苏默,声音止不住发颤:“大哥?...”
苏默看着奥戴安娜,眼神变冷:“你什么意思?”
奥戴安娜:“你说什么意思?这还用问我吗?参与偷窃行动的只有这间屋子里的人。”
“我的人你可以不用担心。但这只小老鼠也搅进来了,你还要留着他?”
苏默:“这是我的事,和伯爵女士你没什么关系吧。”
奥戴安娜:“当然与我有关系。万一他以后泄密,泄的可不止是你的秘密。”
苏默:“他都不知道我们偷的是什么!而且他就一张嘴,无凭无据,就算把事往外说,谁会信他?”
“这件事已经干干净净处理完了,没有危险了,干嘛盯着他一个小人物不放?”
奥黛安娜:“你也说了是小人物,那留着还是灭口又有什么区别呢?断刃。”
断刃的踩踏变得更重了,杀气腾腾。
KK失魂落魄倒在地上,眼神变得绝望,暗淡,愈发沉重的压迫感让他几近窒息。
苏默撰紧拳头,一言不发,目光变得越来越压抑。
奥戴安娜抽着烟枪,语气变得缓和起来:“后生,听我一句劝,你以后是要干大事的,要拿得起放得下,别对这些小人物投入过多感情。”
“再说了,你看上他什么了?偷东西很厉害?”
“厉害的神偷我通讯录里至少有五十个,那些人可不是小偷小摸,他们可以在几十名治安官的看守下,偷走市政大楼门前二十吨重的市议长雕像。”
“只要你有意愿,我一个电话就可以让他们跟你合作,你根本不用担心人脉问题。像你旁边这种小老鼠,该用就用,该扔就扔”
大堂一片沉默,KK颤抖的呼吸声不断回荡。
KK没敢抬头和苏默对视,因为他很怕看到一双冰冷、厌弃的眼睛。
他垂着头,呆滞地看着面前的地板,眼泪不自觉从眼眶中涌出,顺着面颊吧嗒落在地上。
“嗒。”手枪保险被关闭了,断刃的手指搭上扳机。
就在断刃做好开枪准备时,苏默突然走到他身边,抬头看着奥戴安娜。
“伯爵女士,我给你讲一个故事吧,关于我的故事。”
“我小时候家里很穷,对你这样富裕的人来说,那种穷是无法想象的。”
“穷到什么地步呢?我冬天甚至穿不上毛织的衣服,只能把长袖一层一层套在身上取暖。”
“我冻得受不了了,就去摊位上学手艺,再去别人家里打零工,用赚来的钱买来几团毛线,织了一件破毛衣给自己穿。”
“后来,我爸妈开始做小生意,慢慢有钱了,给我买了好多羊毛衫和棉袄,冬天再也不会再冷了。”
“但每一年的冬天,我还是会把自己织的那件破毛衣穿在里面,哪怕它洗缩水了,久了,破了,完全比不上新买的衣服,我还是要穿。”
“为什么?很简单,因为在我最冷的时候,是它帮我度过严冬。后面买的衣服哪怕质量再好,再怎么舒服,也抵不上我对它的感情。”
“伯爵女士,如果你觉得我这人太恋旧,拿得起放不下,那我很抱歉让你感到失望,我们可以好聚好散,这次过后不再合作。”
“可如果你决定长久跟我打交道,那就请明白一个道理,这个道理我只会说一次。”
狂骸血码的力量在苏默体内翻滚,惨白坚骨包裹住手掌,化作利爪。
“咔!”那只利爪抓住了指着KK后脑勺的枪,将它捏得崩碎。
苏默眼中满是坚决,对奥戴安娜重重地说:“对于那些真心帮助过我的人,永远,永远,不要拿枪指着他们的头。”
他说完猛地从断刃手中夺下枪,当着奥戴安娜的面扔到地上。
奥戴安娜和苏默对视彼此,视线中仿佛有火花交汇。
断刃冷眼看着苏默,等待着伯爵的下一步命令。
也不知过了多久,奥戴安娜的目光变得柔和起来,她徐徐吐出烟圈,微笑说:“诺白没看错你。你可以走了...你们可以走了。”
苏默心想:就知道这女人是在考验我…剧情里她也在类似的事上考验过主角,我一周目还特么选错了…
苏默推开断刃,把手轻轻搭到KK头上:“没事吧?我们走吧。”
KK畏畏缩缩坐起来,不停抹着眼泪哽咽:“我...我腿软了...站不起来...”
苏默转过身半跪在地,把背弓了起来,柔声说:“来,大哥背你。”
KK吸着鼻子,挪过去趴到苏默背上,紧紧搂着他的脖子。
苏默背起KK,两人走出大厅,消失在拂晓将明的天色中。
两人离去后,断刃走上二楼,在奥戴安娜耳边小声问:“要不要我去暗中处理掉那只小老鼠?我可以伪装成车祸,苏默看不出来的。”
奥戴安娜将烟灰抖进烟灰缸,冷眼瞥着断刃:“要杀当场就杀,放了就是放了,我不搞这些小动作。”
断刃知道自己多嘴了,颔首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