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那头静默了一秒钟,曹方听见霍铭征慢悠悠道:“在同一个包厢里?”
“没有,傅寒霖是来参加其他人的饭局,没和付小姐一个包厢。”
霍铭征冷声道:“没有,你打什么电话?”
曹方硬着头皮说:“就是觉得您应该有知情权。”
其实他是怕霍铭征事后知道傅寒霖也在这里,莫名其妙吃醋,找他秋后算账。
但这话他不敢明着说。
“我知道了。”
听着电话那头传来嘟嘟嘟的忙音,曹方忽然意识到,霍总好像在被付小姐改变着,不再像以前一样吃莫名其妙的醋,做一些与他身份不符的事,更不会一时冲动不顾付小姐的感受。
这么想着,曹方觉得心里踏实多了,他还以为霍总会在听到傅寒霖也在这里之后,马不停蹄地赶过来。
看来,是他多虑了。
包厢内。
付胭没有像霍铭征叮嘱的那样,只用一杯酒从头喝到尾,她做不出这么丢人的事。
而是同饭桌上的每个人都喝了一杯,打了一个通关后,对方的人已经坐不住了。
傅氏集团设计部的刘总监起身说道:“付经理要不要尝尝这里新出品的菜,上周我来过一回,味道很不错。”
傍晚的时候他被叫到总裁办,傅寒霖一边批着文件,头也不抬地说了一句——别让她喝太多酒。
这个“她”,刘总监琢磨了好一会儿才琢磨出是付胭。
当时他内心可谓是掀起了惊涛骇浪,现在谁不知道付胭是霍铭征的女朋友,傅总这句话有太明显的保护欲,他和付胭是什么关系呢?
不过他不敢多问,只管在傅寒霖面前答应下来。
现在付胭打了一个通关,他额头的冷汗都下来了,关键是人家傅总就在隔壁包厢,叮嘱的话还言犹在耳。
他连忙出声劝她吃东西,眼神示意身边几个人不要继续给她敬酒了。
付胭包里的手机响了。
她拿出来看了一眼,是母亲打来的。
现在里昂的时间还是下午,今天没上班她不午睡怎么突然给她打电话了。
“抱歉,我先出去接个电话。”她微笑着打了一声招呼。
付胭拿着手机出了包厢,包厢正好在走廊的最后一间,往前再走两米有一扇古色古香的窗户。
她走到那里接起电话,开口道:“妈?”
“胭胭,我做了一个噩梦。”宋清霜气息不匀。
付胭知道母亲自从之前被沈唯母女伤害之后变得比以前敏感脆弱了。
她连忙宽慰她:“没事了啊,你也说是梦,不是真的,没什么好怕的。”
“我梦到你爸了!”宋清霜哽咽道,“老付骂我,骂我没保护好你,让你又深陷狼窝里面,他还说如果你继续和霍铭征纠缠下去,到了
付胭捏了捏眉心,这会儿终于明白她打这通电话的用意是什么了,借着梦到她父亲的由头,来提醒她。
“妈,你既然看到微博上的热搜,就知道霍铭征不是你想的那样……”
“我管他什么样!”宋清霜尖声道,“他以前是怎么对你的,你忘了吗?还要我再提醒你是不是?霍静淑流产,我们母女俩在霍家毫无尊严下跪,你都忘了吗?”
她喘了一口气,继续道:“还有那个黎沁,霍铭征真喜欢你的话,为什么要把黎沁留在身边?”
“他是为了转移爷爷的注意力。”付胭解释,“当时,他的权势不如现在……”
“我信他个鬼!”宋清霜厉声打断她,按捺住脾气,“胭胭,你到底来不来里昂跟我一起生活?”
“妈……”
“我只要你一句话,你要不要我这个妈妈?”
“妈你不要这么极端好不好?你不要因为过去的事就完全否认他,你以前不是很欣赏他吗?”
“我的确欣赏他的魄力,但那是在我不知道你们之间的纠葛之前,再说霍家那样的家庭,你生活了十几年,你不清楚里面的水多深吗?你让我以后和那样的人家成亲家,我死都不会答应!”
眼见她的态度越来越极端,付胭知道再多说下去只会令她钻进死胡同里出不来,她只好先妥协,“不是做噩梦没睡好吗?你先睡一觉。”
“你又想糊弄我是不是?”宋清霜一下来了精神。
上一次用这个法子还能奏效,这一次付胭知道没那么容易搪塞过去,“再过十几天我会去里昂。”
“真的?”宋清霜不相信。
“你是不是为了糊弄我骗我的?七月份没有假期,你怎么会突然来里昂?”
付胭没解释自己要和霍铭征去苏黎世的罗蒙特家族,苏黎世到里昂不算远。
“真的,我什么时候骗过你?”付胭耐着心地安抚她。
宋清霜半信半疑,“霍铭征会来吗?”
就在付胭开口前,一只骨节分明的手从她的耳畔穿过去,拉住她面前敞开的窗户的插销,将窗户往回拉。
付胭头皮一紧,她光顾着安抚宋清霜,没注意到有人过来。
她立即转身看向来者。
傅寒霖关上窗户,垂眸看了她一眼,他身上一股淡淡的酒气不知不觉间和她的缠绕在了一起。
她连忙对宋清霜说道:“妈,你先去睡一觉吧,到时候我们里昂见。”
说着,不等宋清霜再问什么,她把电话挂了。
“喝酒就不要吹风了。”傅寒霖温声说道。
此刻一辆黑色的宾利缓缓地停在兰坊楼下的停车位上。
霍铭征从车上下来,他来这里并没有给曹方打电话。
他经过大门,门童认出了他,“霍总。”
霍铭征淡淡应了一声,开口询问:“傅氏集团的人在哪一栋楼?”
门童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霍总应该是来找付小姐的,“在海棠阁,霍总,我给您带路。”
“不用了,我自己去。”
霍铭征绕过一扇屏风,往一条长长的回廊走,回廊两边是不同名字的小楼。
海棠阁,他以前去过,认得路。
迈开的长腿忽然停了下来,霍铭征站在一串灯笼下,眉眼如墨,静静地看着海棠阁的窗户边,并肩而立的一对男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