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之宁听到她这话，回头犹豫地看了她几秒。
“你要知道，一旦决定，就不能回头了。”
她知道，作为沐婉清的一丝神魂，在千百年的时间长河里生出灵智，就意味着她成了一个独立体。
蓝发鲛人自嘲地笑了笑，看向叶之宁的目光也带着几分讥讽。
“你带着她来找我，为的不就是让我跟她融合吗？现在又何必假惺惺地说这种话。”
叶之宁抿着唇，表情冷淡，可细心点能发现，她的语气中也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愧疚。
“我来之前，并不知道你已经生出灵智。”
她以为，沐婉清当年送进来的神魂会像自己的神魂一样，被封印在这里的某个角落。
叶之宁也是进来后才得知十方境其实就是冥界的一个小世界，在这里的神魂犹如外界生存的万物，拥有独立的生命。
蓝发鲛人收回自己的目光，并没有因为叶之宁的解释而好受一些。
反倒是冷嘲一声，说道：“我没兴趣听你说这些，之所以同意跟她融合，也只是单纯的不想看着自己的族人死在她手里而已。”
叶之宁沉默两秒，伸手在空中化了一道符咒，解开了她身上的束缚。
蓝发鲛人走了过来，在她靠近沐婉清后，那股神秘的力量立马松开那些鲛人，转而猛地伸向她。
“你……”叶之宁本想问问有没有什么话要留下，结果话还没说出口，她就用尾巴卷着沐婉清进了水中。
叶之宁不放心，也跟着跳入水中追去。
只见在水中出现一个巨大的气泡，沐婉清和她面对面，二者身上出现了一丝丝泛着金光的灵气。
没多久，沐婉清就已经变回原来的模样。
她们两个，同样的容貌，发色和鱼尾，如同双生一般。
其他鲛人也追来，看到这一幕，表情纷纷震惊。
“她们是双生子？”身后传来疑问声。
叶之宁刚想回答不是，但眼前的一幕让她到嘴边的话顿时说不出口。
只见沐婉清的体内忽然飘出另一个完整的魂魄，并且是长着一头金发，容貌不变的鲛人。
这又是谁？
为什么她会在沐婉清的体内？
叶之宁一头雾水，感觉自己的大脑CPU都快烧坏了。
气泡中，蓝发鲛人看着从沐婉清身体里出来的金发鲛人，同样也露出疑惑的眼神。
不等她开口，金发鲛人已经说道：“好久不见，沐婉清。”
“？”
这话直接让叶之宁人都傻了。
蓝发鲛人沉着脸，好一会儿才开口：“你就是祖神。”
“看来你的记忆被唤醒了，都记起我了。”金发鲛人笑盈盈的，她的神魂仿佛镀了一层金光，让人挪不开眼。
叶之宁捏了捏有些发疼的眉心，无语道：“你们到底谁是沐婉清。”
她急需知道，这段时间里，跟自己成为伙伴的到底是谁。
金发鲛人朝着她这边游来，停在气泡边缘看着叶之宁：“她是沐婉清。”
说罢，她思考了几秒，继续道：“准确来说，是我用了沐婉清的身体，成为她后，变成现在的沐婉清。”
“……”叶之宁：好复杂。
似乎看出叶之宁心底在想什么，金发鲛人接着说道：“宁宁，跟你一路从九曜大陆到这里的人，是我。”
叶之宁看着眼前的金发鲛人，心情顿时有些复杂起来，问道：“你是鲛人族的祖神，为什么要占据沐婉清的身体？”
“因为只有她的身体，能够承载我的神魂。”
“那我呢？你将我赶出自己的身体，如今又来找我做什么？”真正的沐婉清正神情冷漠的看着祖神，语气冰冷的质问。
祖神回头，缓缓摇头道：“不是我将你赶出来，是你自己离开的。”
“？？？”
这下不止叶之宁一人懵逼了，连沐婉清本人都懵了。
“我不参与你们的这个话题了，你们自己解决吧。”叶之宁揉了揉太阳穴，转身往岸上去。
等她离开，祖神将当年发生过的一切重新让沐婉清经历了一遍。
原来，当初宝石摔碎放出了鲛人族女王封印了部分祖神之力，也导致沉睡在体内的祖神苏醒。
祖神引导着沐婉清来到深渊，想将自己的神魂流放入冥界内。
她们来到十方境，目睹了那些在邪祟祸乱中惨死后流落到此的人族，其中也包括帝刑。
从他们的口中得知神境所发生的惨剧，祖神利用神力预视了未来会发生的一切。
知晓未来会有人扭转一切，避免了苍生被邪祟毁灭的结局。
那时候，是沐婉清主动提出让祖神留在身体里，去帮助苍生抵御邪祟，自己则是留在十方境内。
当回忆完整的结束，沐婉清心中有种说不出的滋味。
“这下，你该完全记起来了吧？”祖神声音轻柔地问道。
沐婉清张了张嘴，一时半会儿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如今，你可以再次选择，是拿回自己的身体，还是继续留下。”
祖神给出选择。
沐婉清握了握拳，看着那具属于自己的身体，却感觉陌生得很。
“不是没有我，这具身体就会彻底变成鲛兽吗？”
祖神：“只要抽出身体里的鲛兽血脉，就不会。”
“嗯？”沐婉清不解地看向祖神：“鲛兽血脉？”
祖神解释道：“因为你母亲，是鲛人与鲛兽交合所生，只不过鲛人血脉掩盖了鲛兽的而已。前些日子，这具身体换了血，削弱了皇室的血脉之力，才导致鲛兽的血脉暴动。加之我也有鲛兽一脉的力量，这才一发不可收拾。”
“鲛人与鲛兽生子？”沐婉清嗤笑：“你不觉得很荒谬吗？”
祖神：“鲛人鲛兽本就同源，有什么荒谬的？鲛人族性子柔软胆小，鲛兽性情凶猛好战，而鲛人族史上所有创下辉煌历史的，无一不是鲛人与鲛兽交合所生。”
“你要知道，自己骨子里的好战，都是鲛兽的血脉之力。”
祖神的话刷新了沐婉清的整个世界观。
她怔在原地，很是艰难地消化着这些消息。
祖神回头望了望远方，催促道：“你没有多少时间了，快做选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