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扶摇脚下定住，阮清正叫她什么？
脸上一热，再次快步往外走。
阮清正手合了张，张了合，最后还是抬步追了出去。
又是那个巷子前，阮清正一把拽住陶扶摇。
许是男女间的默契，哪怕她一身武艺，却好似挣不脱阮清正似的，甩着手道：“放开我！”
“我们聊聊。”
阮清正二话不说把人往里拽，陶扶摇嘴上挣扎，身体却特别乖顺地跟着他往里走。
直到外人看不见才放开她。
陶扶摇冷哼一声，“有什么好聊的，我们又不熟。”
“熟。”
“不熟，满打满算认识几个月啊，我那帮兄弟跟我这么些年，也没见得跟我说一句熟，你算什么……”
“我与你认识了十七年。”阮清正眸光盯着她，开口打断她。
陶扶摇还在喋喋不休，抱怨着他这几日的冷落。
半晌才回神，“你说什么？”
“我是阿元，还记得小鱼吗？”
陶扶摇脑中“轰”的一声，声音都有些颤抖了，“你说你是谁？”
“阿元。”
陶扶摇控制不住后退两步，摇着脑袋，“不是，你骗我，你听谁说的这个名字，是不是阿墨？”
一定是她的副将，只有他知道这些。
阮清正却不让她逃避，因为她即将离开，有些话不说他一定会后悔一辈子。
所以今日无论如何，他们要面对。
“你早便认出我了，不过你不敢相信我们的缘分如此深，还记得那年寒冬，我和小鱼在山上救了被叼入狼窝的你吗？”
小鱼是他儿时玩伴，他许久不曾提起这个名字了。
陶扶摇终于信了，但心却愈发冷，“你早知道是我，那日马背上我说爱恋了十七年的人，你却不认，为什么？”
“可以不说吗？”
“不可以。”
阮清正眼角染上湿润，深深闭了闭眼，终于开口，“因为小鱼死了，死在帮我打掩护，溜进军营找你，被将军打死了。”
“什么意思？军营不可能动小孩子。”
“他是你师傅，他将小鱼当做敌军小兵，乱棍打死扔在后山，最后是我埋的他，他死死攥着我的手，叫我不要再想你，不要再找你，永远当做不认识你。”
陶扶摇红着眼睛，念叨着摇头，“我师傅不会做这种事，他是大英雄，从来都会善待俘虏，一定有什么误会。”
阮清正却不想听这些，他亲眼看着那威风凛凛的大将军，身穿铠甲，一棍一棍打死了他的朋友。
只咬着牙继续道：“你知道的，他要死了，我怎能不答应他？他是个孤儿，吃百家饭长大，最大的梦想便是考中举人，当个本地好官，可是他为了救我死了，所以我无论如何也要完成他的心愿。”
陶扶摇一直在否定，可是突然想到那些被俘又赦的敌军总会离奇死亡，渐渐没了声音。
阮清正还沉浸在自话中，“可是命运多弄人，我为了他的梦想，到后来却又因为这个想离你更近，能配得上你。可当那日你说起心中人，我差一点就脱口而出我就是他，我一想到小鱼，我的愧疚如洪水猛兽，将我拆穿入腹，所以我逃了。”
陶扶摇眼泪无声滑落，怪不得，她后来去他们约定的地点那么多次都没有找到他。
去附近村子打听也没有一个叫阿元的人，叫小鱼的却太多，可却没有一个是她认识的。
原来他是故意躲着她，而小鱼……早就因她而死了。
她眼神坚定抹掉眼泪，“我去问我师傅。”
阮清正一把拽住她，“我后悔了，我想问你，还心悦我吗？”
他又恢复了那副红着眼睛，好像被人欺负，又渴望得到怜爱的样子。
好像她小时候遇到的路边小狗，抬着头等待她抚摸。
陶扶摇甩开他的手，阮清正眼神光一暗，下意识退后一步。
却又被揪着领子拽了回来，下一瞬唇便被封住，湿润下是她的柔软和清甜。
陶扶摇没亲过人，只会暴力乱啃。
阮清正也没有，但他是男子，好像天生无师自通般，温柔引导着她。
唇齿相依，二人久久才分开。
呼吸凌乱下，陶扶摇才反应过来自己身体比脑子快做了什么，“唔”了一声，“是你先动的手，我才动嘴的。”
阮清正只看着她微微红肿的唇，喉结滚动。
“嗯。”
他的眼神第一次如此，陶扶摇惊了惊，慌忙闪躲着，“我，我去找我师傅问个明白。”
阮清正拉住她，“不急，刚刚太快，我们，再来一次。”
他的声音很低，气息很近，蛊惑的陶扶摇晕头转向，双唇再次贴上，星火燎原，二人都有些难受，却不知该如何。
陶扶摇察觉身体异样，猛地推开阮清正，“我有点难受，不要继续了。”
阮清正也很难受，默默点了点头。
气氛实在暧昧，感觉整个窄巷都是彼此气息，陶扶摇再次要走。
却又被他拉住，“不急，关于你师傅，我有些事与你说。”
“他有可能在私铸兵器，欲造反。”
“什么？！”
……
阮老太没想到，她就哄孩子睡个觉，便喜提个儿媳妇。
阮清正拉着羞答答的陶扶摇，二人跪在她面前。
“娘，我要娶扶摇，十日内。”
阮老太气得直扶额，“胡说，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三书六礼，八抬大轿，哪一样能少？我们第一步还没做，你让我十日内把人给你娶进来，你要气死我？扶摇是个多好的姑娘，你怎的如此荒唐。”
说还不解气，使劲点了点阮清正脑门。
陶扶摇反而帮他说话，“娘，我啥也不要，只一家人吃个饭便可。”
阮笙笙都睡着了，又被这个惊天大瓜炸了起来，她像球似的一轱辘，坐起来吃瓜，【这就改口啦？我的老天爷，二伯癞蛤蟆居然真吃到天鹅肉啦？还骗得人家女神啥也不要，本事啊！】
阮清正脸一黑，他哪儿像癞蛤蟆？
不过，确实委屈了她。
可是不能再等了，见朝堂势头她很快便要出征，在此之前若成了婚，他会请旨同去。
哪怕凶多吉少，死，他也要跟她死在一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