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他一瞪，姚崇玉便怂了，“你，你想咋的，欺负小孩子呀？”
【欺负你？我早就想打你了！就你这样的以后怎么成周君屹左膀右臂的啊，啥也不是，还跟你未来主子对着干呢。】阮笙笙挥舞着小胖手，龇着自己两颗小板牙，奶凶奶凶的。
若不是动不了，她恐怕都咬上去了。
周君屹神色一楞，他的左膀右臂？这傻小子？
阮志骁不屑一笑，“怎么？骂我阮家，还不认识我阮家人？那我便问问你，为何骂我们？”
一提阮家，姚崇玉立刻张牙舞爪扑上去，“原来是那忘恩负义阮事郎家人，宵小鼠辈还想恐吓本公子，我咬死你！”
阮清正眯了眯眼。
忘恩负义？宵小鼠辈？
他还是第一次听见自己被冠上这等词汇。
阮志骁抬手抵住姚崇玉额头便把他定在原地，“胡说八道！”
这边动静不小，很快被人围观起来，纷纷指责阮志骁欺负小孩。
舆论就是这样不分青红皂白，偏向看起来弱小的那一方。
姚崇玉一甩脑袋，趁阮志骁分神一口咬住他虎口。
阮志骁吃痛却怎么甩都甩不开，眼看着冒血珠，另外几个小子全都扑上去掰他。
好不容易将姚崇玉拽下来，阮志骁虎口都紫了。
他气得抄起拳头一拳砸过去，阮清正猛地拽住他，“志骁，别，他父亲乃兵部侍郎姚厉。”
言外之意要给阮志骁穿小鞋轻而易举。
万一因为自己，亲侄子被调去边关可不行。
阮笙笙猛地僵住，【姚厉？这个名字好熟悉啊，也算个英雄人物，最后好像死得挺惨，贪墨军饷，车裂之刑……当时差点诛九族呢，据说他死时年岁不大，儿子才六岁。】
念叨着看向姚崇玉，她抿了抿唇，【看上去这小子好像就是六岁啊，还嘚瑟呢，你爹要挂了，傻子！】
周君屹拧了拧眉，叹息一声道：“算了，我不要了。”
阮清正也是一拧眉，虽然姚厉和他儿子似的，脾气混不吝，但却是为国为民，不与狗皇帝同流合污，这样的武官死了未免太过可惜。
姚崇玉只以为他怕了，猛地啐了一口，吐出血沫，“瞪什么瞪，滚开，咬死你。”
他一膀子甩开阮志骁，冲出人群撒腿往姚府跑去。
小贩少年觉得不好意思，外加一对耳坠卖了五倍，在几人转身欲离去之时喊道：“可有相中别的？送你吧。”
周君屹脚步一顿，转头看向阮笙笙，“乖宝有没有喜欢的？”
阮笙笙回神，【我？耳坠送我的呀？我才不要呢，扎耳洞疼死了，我以后也不带耳坠，唔，那对毛茸茸的小兔子不错呀。】
她嫩白的手指，指着最边上的对夹。
周君屹恍然，确实，耳洞护理不好还会冻坏，发脓，不好。
他选了那对小兔子发夹，依旧付了一钱银子。
离开摊位，阮志勇阮志恒都围着他，“是兄弟便说，哪来的银子。”
“我……”
“是不是偷拿祖母的，快分赃，我们不告发你。”
周君屹脸色一红，什么偷，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怎可偷窃呢。
阮志骁简单处理了伤口，啐骂，“小狗崽子，早晚收拾他。”
阮笙笙不断点头，【是啊是啊，他爹死了这小子便从青兵蛋子混起，你还真能收拾得到他。】
离得近了，阮志骁听见几个小子的话，一人一巴掌拍在阮志勇阮志恒脑后。
“扯什么蛋，银子是君屹自己挣来的。”
“咋可能？我们日日在一块。”
阮志骁挑眉，兄弟俩想起什么面面相觑。
周君屹吃苦，认学，学完文有时候跟着阮志骁回军营学武，这时候他们是不在一块的。
“对，就是你们所想，君屹在军营帮兄弟们写信，一手好字条理清晰还比外头便宜，一个铜板一个铜板挣得！”
阮志恒哀嚎一声，“在下佩服。”
他有那时辰还休息呢。
阮笙笙不免向周君屹看去，两只小胖手手心向上，放在脸颊两侧，趴在阮清正肩头念叨：【辛辛苦苦赚了五钱，给我买耳坠？傻啊？都不如给我买两道好菜尝尝味儿呢！】
周君屹不动声色看了她一眼，嗯，确实应该学学做膳食。
几人逛到傍晚，小子们五十个铜板买了不少稀奇玩意，最后跑到围满男男女女的河边。
今日算儿童节，也叫相亲日，只要看对眼，点上花灯便可互诉情意。
当然，放小动物灯的孩子们也不少。
阮笙笙一眼便看中了一只小猪灯，叫嚷着要放灯，阮清正无奈，上前买了几盏花灯。
半大小子兴奋的一溜烟不见了，去找人少的地方。
阮志骁紧跟着他们。
唯有周君屹跟着阮清正，静静看着他点着花灯才开口，“我可否提字？”
阮清正将花灯给他。
周君屹到卖灯处借了笔，写下愿乖宝年年如今日，岁岁如今朝，日日开心。
阮清正不吝啬夸赞，“好字，好词。”
阮笙笙笑声如清脆银铃般，【谢谢你啊，周君屹，我对你的成见，今日便放下啦。】
她突然觉得，一个孩子最后是好人或者坏人，全因成长环境以及身边的人。
现在的周君屹来看，他有可能会成为一个好人。
周君屹也笑了，我也谢谢你，小乖宝。
阮清正将小猪放置河面，小小花灯顺着水流向大片花灯汇聚而去。
紧随小猪之后还有一叶轻帆。
阮清正便看着小猪与小船缠绕着，最后归于灯海中。
这才起身，“好了，回去吧。”
阮笙笙与周君屹都未出声，看着方才放出小船，比着“嘘”手势的陶扶摇。
阮清正回头便与她狡黠的眸装上，轻柔的眸色一冷，“陶将军。”
“相逢便是缘，一起逛逛啊？”
她像二人之间没有任何不快似的，轻笑着问他。
安耐着自己迫切靠近她的心，向远处看去，“不了，侄子们还要回家。”
陶扶摇眸底闪过失落之色，没再开口。
阮笙笙眼神不断在二人之间打转，【这明明就是互相喜欢，别扭啥那？】
阮清正苦笑，他也想知道，要互相折磨到什么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