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看他局促不安，为她倾心的样子觉得好笑？
把他当做一个笑话？
她心里早有了别人，为何还要那般勾他？
阮清正满腔怒火，恨不得现在冲上去问个究竟，但最后只是甩袖离去，到底没勇气上前。
姚瑶望着他，又看向陶扶摇，手紧了紧手帕。
陶扶摇在裴凛腰间拧了一把，“调戏姑娘的法子别用我身上，我是你姐！你不管多大在我眼里都是小孩子。”
裴凛先是脸色一沉，在陶扶摇挣开之时又恢复那副痞样。
他跳下假山，招呼着她，“姐，去投壶啊。”
陶扶摇心中烦闷，看了不远处投壶的几人，投半晌一个未进。
身子一轻跳下来，“走，虐渣去。”
二人一前一后走出人群，许多人都认识这个太尉家的小公子。
他爹掌管武将生杀大权，脾气也不好，谁都给他几分薄面，不会自讨没趣惹他。
阮笙笙瞧那边热闹，吵着要过去看，阮老三无法，也走过去凑热闹。
陶扶摇拎着箭筒，退出好几米，随手一掷，箭稳稳落入壶中，迎来数人惊呼。
“这女子好生厉害，谁家姑娘？”
“穿着也好生不一样，似男装。”
“你不认识？她可是大名鼎鼎的扶摇将军！”
男子们又是一片惊呼，纷纷赞叹当真是巾帼英雄。
阮笙笙高兴的直拍手，【女神好厉害，女神威武，看看这群没见过世面的，大惊小怪，这不是我扶摇女神正常发挥吗？】
陶扶摇一连投进三四十根箭，最后实在无趣，将箭筒一扔，“没劲，走了。”
她向前厅而去，裴凛紧随其后，暗自竖起大拇指，“姐，厉害。”
眼底除了敬佩，还有些什么别的东西。
“滚滚滚，我要去如厕，你非得跟着？”
裴凛不情不愿离开，陶扶摇行至偏僻处，缓缓背过手，出声道：“姚小姐有事？”
姚瑶从假山后探出头，被发现后颇为窘迫。
“想与扶摇将军说几句。”
陶扶摇斜靠假山，随意抬了抬手，示意她说。
“您心悦阮二爷吗？”
她眼神坦诚，话语直白。
陶扶摇挑了挑眉，“是啊。”
静默，唯有微风吹过二人发间，表示此刻时间在流动。
姚瑶笑得温柔，“可是，您不适合他。”
“什么意思？”
“您是天上自由的鹰，地下奔跑的马儿，无拘无束，不羁洒脱，而阮二爷一身包袱，心怀天下，他有束缚，有理想，与你不同。”
“他需要一个为他操持一切，有助力的夫人。”
陶扶摇神色一滞，半晌开口，“你很会洞察人心。”
“世家嫡女都要学的，扶摇将军从未在意这些吧？因为您不需要，您有兵权在手，连圣上都要让你三分，阮二爷看似温和，实则骨子里刚直骄傲，您和他，配吗？”
配吗？
不配。
姚瑶用温柔刀凌迟着她，她却不得不承认她是对的。
陶扶摇再未开口，转身便走。
“您放下吧，今日我便会与他定亲，您能……放过我们吗？”
最后一句带着哀求，说着“我们”。
陶扶摇脚步顿了顿，没应也没拒绝，只快步往前走。
……
宴会开始，所有人落座，姚中丞坐在主桌，举起酒杯高喝一声，“多谢各位莅临小女生辰宴，大家吃好喝好，不必客气！”
所有人举杯回应。
酒过三巡，有些官小的便开始各桌游弋，阮清正自觉与他无关，闷声吃东西，不再多言甚至不看陶扶摇一眼。
他伸手夹了一块糖醋排骨，有一双筷子与他同落。
抬头看去，撞上陶扶摇视线，闷声收回筷子放下。
陶扶摇同样别开视线，二人就像互不对付，谁也瞧不上谁似的。
赵芸岚都替他俩尴尬，小声说道：“扶摇为什么一直不喜欢二哥？”
阮老三低声回应：“有的人便是天生不对付，注定走两条不一样的路。”
【当然了，扶摇将军可是征战沙场的女神，飒爽，不拘小节，二伯是个死脑筋，做什么事都规规矩矩，连支毛笔都要摆放正当才舒服的死强迫症，扶摇女神能受得了吗？肯定不对盘啊！】
阮笙笙砸吧着杏仁奶露，跟着自己爹娘吐槽。
阮清正狐疑看向她，他是如此吗？难道扶摇讨厌的是他这一点？
他可以改的。
陶扶摇耳力极好，听到阮三夫妇的话，握着筷子的手死死攥紧。
所有人都如此觉得？
阮清正眸低一亮，难道她方才与人亲密，是在气他？
只要他解释清楚是不是便好了？
他欲起身搭话，身旁来了位年轻男子拦住他，举杯笑谈：“阮事郎可认得我？”
阮清正看了半晌，无声摇头。
男子轻笑，“都要做我妹夫了，居然不认得我？瑶瑶也真是，怎的不知道介绍介绍。”
阮清正下意识看向陶扶摇，满眼疑惑。
这人谁？
陶扶摇剜了他一眼，扭过头去。
问谁呢？
姚瑶羞赫起身，“表哥，还未定下，你胡说什么呢！”
阮清正神情一愣，狐疑看向姚瑶，“表哥？妹夫？”
陶扶摇斜靠在椅子上，嗤笑一声，将酒水一饮而尽，握着酒杯在手中打转。
装，接着装。
不等姚瑶出声，姚中丞再次起身举杯，“今日除了为小女庆生，还有一事要宣布。”
他视线扫过来，阮清正太阳穴突突跳，有种不好的预感。
“小女与新晋状元阮事郎两情相悦，不日……”
“啪”。
酒杯在陶扶摇手中应声碎裂，瓷片扎进她手中，浑然不觉。
只似笑非笑看着阮清正。
阮笙笙猛地回头，【我去，扶摇女神很生气。】
阮清正慌张看过去，见她手上扎了瓷片，有伤口发红，有伤口流血。
看样子不像这一回扎破的。
他已经将姚中丞的高谈论阔抛诸脑后，满脑子都是陶扶摇的伤。
猛地起身离坐，走到她身边执起她的手，面色不愉，神色紧张，“怎的如此不小心？到底是女子，这双手要好好爱惜，你不心疼，有人心疼！”
看见她受伤这一刻，所有怒意都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