届时功劳便全是他的。
有阮笙笙出手,阮家人提着的心放下来。
阮清辞亦看了看阮老二,随后提高声音道:“开宫门,迎贡士。”
宫门四敞大开,阮清辞为首,百名贡士紧随其后。
阮老二与阮家人挥手告别,最后才进去。
阮老太双手合十,虔诚祈祷,“可怜我的两个儿子,不求大富大贵,只求他们平平安安。”
阮笙笙努力抬着小手做出摆手动作,【二伯,四叔要平安回家呀。】
随着离得远了她的声音也变得很小,但是阮清辞还是听得真切。
她跟他说“回家”。
这二字便是他一直所受折磨下的坚持与向往。
阮清辞将人一路引到议政殿外,等待入殿。
通过敞开的大门,可以清楚看见殿院中摆放的大长案桌,那便是前一日翰林院等人刊刻的考题。
殿试考题绝无泄露可能,然而在座百人除阮老二外,所有人都多多少少知道些答案。
完全要看他们家中付出的银钱在朝帝那里排的上几名。
巳时一刻,百官常朝毕,引士入内。
百名贡士鱼贯而入,偌大的议政殿前拉了帷幔,所有人不免紧张起来。
大朝最尊贵的人此时便坐在幔后,随着一声高喝,众人行列而坐,阮老二排名最后,走至末尾坐下。
阮清辞看了他一眼,缓步走向幔后。
阮老二眸低染上惊讶,知道他四弟在外威名不小,是朝帝眼前红人,却没想到受宠到如斯地步。
此等重要时刻,他居然可以与朝帝同处于幔后。
震惊之下,随着考官一声令下,所有人提笔开写。
阮老二看到试题那一刻,紧皱的眉才松开些。
好在殿试试题很正常。
阮清辞行至幔后,无声行了一礼。
朝帝搂着舞姬,斜靠在龙椅之上,随意摆了摆手。
“恼人得很,何时才能结束?”
舞姬将食指挡在他嘴前,“嘘,莫要让他们听见啊圣上。”
朝帝将人往前一带,你侬我侬。
好似故意要逼舞姬出声似的。
阮清辞眼底尽是厌恶,面色却很平静,好似透过帷幔看向某处。
前三甲在昨日出考题之时名额便已内定。
阮家没有上贡银子,莫说前三,殿试前二十都没有阮清正。
他知道此次他二哥定是失利而归,却什么也做不了。
近日他做的太多了,若触怒皇帝,怕是会累及家人。
不过这样的日子,很快便要结束了。
殿试持续了小半日,在所有人交卷后,帷幔撤下,朝帝正襟危坐于殿上,阮清辞扫过众人,低声道:“此次殿试与以往不同,圣上设宴赏赐各位,待宴会结束便是公布名次之时,还请各位贡士随我移步。”
百名贡士雀跃却不敢欢呼,静默跟随阮清辞之后前往集英殿。
一众大臣早已落座,有些贡士与某大臣有亲戚,便坐的靠前。
其次是花银子多的,譬如文诵,被大太监引着坐在中端。
像阮老二这种,只能坐在最靠殿门处。
阮清辞目视所有人坐下,缓缓上座。
那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位置令阮清正唏嘘不已。
他心底甚至有些不确定,他的好弟弟到底是因这权势眯了眼,还是真的有难言之隐?
一刻过后,随着一声:“皇上驾到,皇后娘娘驾到。”
众臣起身,高喝跪拜。
阮老二内心再清高,再有志向,也是第一次见如此场景,说不震惊是假的。
他俯首跪拜,真切明白为什么所有人都想登上那至高无上的位置。
心里愈发不忿,德不配位四个字久久在他脑海中挥之不去。
直到文诵一声催促,他恍然回神。
“回圣上,要说最有才华还得是阮贡士,他可是咱们中唯一的逃荒而来,取得贡士名次之人呢。”
朝帝沈穆眉头微拧,表面却很感兴趣似的,放下手中酒盏,往前倾了倾身子,眸光极具侵略,“是吗?阮贡士好手段。”
阮老二太阳穴一跳,他再木也听得出皇帝的怒意。
这文诵是指他穷酸到不可能有银子上贡,名次有鬼呢!
他慌忙从座位上站起,走到殿中跪下,“圣上明鉴……”
“行了,朕又没说什么,坐回去罢。”
阮老二心底惶恐,摸不清他想法,不动又是抗旨不遵,只能忐忑着坐回去。
却听朝帝念叨着:“阮姓啊……”
探究的眼神落在阮清辞身上,他不动声色,正襟危坐,好似对此间事情毫不在意般。
实则手心里全是汗。
沈穆本就多疑,怕是此次之后要着人去查他家人了。
还需早做准备,若是真查出他们是他家人,恐怕全家都会被他捉来当做桎梏他的工具。
“好了,好好观赏罢。”
声落,乐声起,一众舞姬翩翩而入。
在她们扭动着腰肢坐在某贡士案上时,那人便会识趣的缝上锦盒。
所有盒子外表看上去相同,实则内里大不一样。
有底子的贡品价值千金,没底子的也值千两,唯有阮老二这里,什么也没有,只有一个小小瓷瓶。
他并不想此时拿出来的,可是不拿舞姬是真不走,眼看都要坐他怀里了。
朝帝暗地打开其中一个锦盒,很满意此次殿试收获,刚刚那点不悦散尽,举起酒盏一饮而尽。
殿内一片欢声笑语,朝臣门也喝的面色潮红。
之所以无人惊讶是因为此间大臣皆是朝帝心腹,那些迂腐之人,全都被他打发在家了。
譬如总在他耳边打小报告的姚中丞。
酒过三巡,刚刚坐在朝帝怀里的舞姬扭得他眼花,适逢一太监上前低语了几句。
朝帝眸光一亮,“真的?可试过?”
“真的不能再真,奴才尝了一点,这么多年也没个想法,此时被勾一股邪火横冲直撞的。”
朝帝大笑一声,暗自招手,“拿来拿来。”
皇后司徒锦心嫌恶扭头,只求今夜遭殃的不是她。
入宫头些年还盼着朝帝临幸,随着他酒池肉林,愈发厌恶那档子事。
人至中年,总觉得他身上有股油味去不掉似的,每每亲热都恶心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