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眼睁睁看着亲人被推进铁盒子,一把火烧成了灰。
此事她经历了六次,爷爷奶奶,姥姥姥爷,爸爸妈妈。
阮老太好一会儿才将抽抽搭搭的她哄睡。
吃过早食,陶老板带着伺候陶老夫人的婢女来了。
见不是梅姨,陶老面露急色,“阿梅是不是伤得太重了?”
“没事,娘,只是扭到脚踝了,伤筋动骨一百日,我想着叫梅姨休息休息。”
“那便好,没事便好。”
陶老板今日始终黑着脸,安抚了陶老太几句,匆匆回去,正撞上阮三夫妇。
嘱咐道:“辛苦你们今日守店,我要去找乔家算账!”
“怎么回事?”陶扶摇换了身青色长衫从屋里出来,问道。
若是旁人穿男装也许会很违和,但穿在她身上竟异常和谐,英气逼人。
阮老二见她要离开,握紧《心经》驻足张望。
陶老板怒道:“娘昨儿去买东西,碰上那乔家小姐了,娘看中一款胭脂,已经付了银子,她却说什么要高价收走,娘不肯,她便辱骂娘这么大年纪,不知羞臊,还买小女子的东西用,还说谁家有这样的主母可真倒霉。”
陶扶摇气的一撸袖子,“她发什么颠?现在就去乔家!”
赵芸岚突然想起昨日取货时在路上遇到陶老太便聊了几句,难道被乔知音看见了,所以她便如此羞辱?
这件事她也有责任,上前一步开口道:“我也去,这事恐怕还是因我而起。”
陶老板并未回绝,率先出门。
阮三夫妇紧随其后,陶扶摇扯了扯袖子便跟上。
阮老二见她要走,出言喊她,“扶摇将军,这个带上,记得涂。”
陶扶摇翻身上马,抓住药膏,“谢谢啊,走了。”
她骑马跟在马车后,几人抄近路走的,刚好与威风凛凛的镇抚司擦肩而过。
阮老二望眼欲穿,暗自唾弃自己软弱,应当开口问她那句话的。
希望自己下次可以问出口。
遗憾关门之际,门外再次响起马蹄声,他眸底聚光,开门却见到整齐划一的官兵以及高坐马背的阮清辞,惊异作揖:“参见沈都督,不知莅临寒舍所为何事?”
为他牵马之人上前一步,“宣读圣旨。”
阮老二心底惊讶,他一个百名贡士还需要他来宣旨?
此时刚好各家出门上工摆摊,全都抻着脖子驻足张望,以为阮家又得罪了什么人。
二老听到动静出来,瞧见阮请辞站在远门前皆是一喜,以为他回来认亲来了,激动上前,“阿辞!”
阮清辞副手此时跨进门厉声呵斥,“放肆!沈都督小字也是你们叫得的?”
二老这才看见门外官兵,连忙要跪下磕头,阮清辞那敢受自己爹娘这一跪,沉声开口,“无事,不必跪,他们叫的不是我。”
他冷眼看去,阮家二老连忙反应过来,“对对对,这位官爷听错了。”
副手冷脸点头,将圣旨呈上,阮清辞身长玉立,双手展开圣旨,“阮清正接旨。”
二老刚要跟随阮老二跪下,阮清辞出声呵斥,“不必,此旨意只给阮清正,无关人离远些。”
阮老二背脊笔直,心底狐疑,难道是他的名次搞错了?
可是随着阮清辞宣读完,他依旧是百名贡士。
第一次听说百名贡士都督宣旨的。
他愣神的功夫,圣旨已读完,大致意思便是十日后进宫殿试,以及官方夸赞一番。
“阮清正,还不快接旨?”
阮老二连忙上前,双手接过圣旨,“谢主隆恩。”
“不必,将皇上赏赐呈上来。”
阮清辞大手一挥,十几个人高抬好几个大箱子,他们一一放下,惊的百姓议论纷纷,“阮家老二是得贡士吧?这奖赏?”
“圣旨都说了是百名贡士,绝对没有假。”
“可是我听说今年会元才奖了文房四宝啊……”
“这阮家什么来头。”
面对猜疑,阮家二老也是满头大汗,他们不想鹤立鸡群啊。
待所有人撤出去,阮清辞才负手说道:“今年民间怨言颇多,念叨春闱名额皆已内定,说不公平等等,故而今年圣上提议在百名之中,抽取宣圣旨,奖赏,让你们知道,此次春闱是公平的,谁都会成分有机会的那个人。”
百姓惊呼阮家好生幸运。
阮老夫妇松了口气,原来如此,看来是老二运气较好。
随后短暂沉默,阮清辞也未有走的意思。
副将站在一边干着急,这阮家咋如此不开窍呢,就那么在那杵着,倒是递个包啊!
阮老太小声说道:“四儿子啥意思?还不走?”
“不晓得啊。”
阮清辞等了半天,本想家人借口请他进去坐着,谁知道就在这大眼瞪小眼,最后无奈叹息,“告辞。”
阮老二抬手作揖,“恭送沈都督。”
阮清辞皮笑肉不笑,被自己家人拒之门外,这滋味可真闹心。
他无奈转身,屋内响起嘹亮哭嚎声。
阮老爷子一拍大腿,“乖宝自己在屋里?是不是摔着了哭的这般狠?”
他撒丫子便往屋里跑。
阮清辞眉头一紧,猛然转身紧随其后。
副手还未反应过来,他人已经进屋了。
阮老太抬起的手悬在半空,“屋里有陶姐姐和婢女啊,急啥。”
叹息一声,跟着进屋。
副手进也不是,走也不是,只能杵在门口充当门神,和阮老二大眼瞪小眼。
三人一进门,阮笙笙正趴在炕上仰着脖子闭着眼睛干嚎呢。
那表情一看便是啥事没有,装的。
阮老爷子碰上陶老太,这才拍了拍脑袋,“瞧我这记性,忘了陶夫人在这屋了。”
陶老太气色好了不少,呵呵笑道:“无事,就是不知道乖宝为什么突然哭起来了。”
阮笙笙听见动静便停了,瞪大眼睛寻找。
看见那赤金蟒袍兴奋大叫,【四叔来啦,哈哈,这两嗓子不白喊呀,四叔好帅,不过也太瘦了,要多吃点。】
阮清辞进门便和阮笙笙视线对上,突然听到她心声,眼底划过异色。
发生什么了吗?为什么他没抱着她能听见声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