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唠了几句家常,陶老板才起身离开。
韩家的事有缓,阮老三也不急于一时,第二日老老实实在家养伤。
阮老大那片地签了租契,三十亩地,租了三年。
因为地荒了好几年,得重新开荒。
那么投入的便不只有种子,还要买犁,耙子等农具。
好在家里现在富余,阮老大上街将要用的买了个齐全。
晚饭时间商量着三十亩地种些什么。
阮老太虽然脸上病气未退,但精神头好了不少。
她招呼着赵芸岚,“将乖宝给我吧,一日未抱着了。”
接过阮笙笙,果然听她说道:【别买种子,我有啊,算了,随便买些便宜的,我到时来个偷梁换柱,诶嘿嘿。】
“你的地,你自己拿主意。”阮老太嘴上这样说,心里有自己的小九九。
撒种时候找个借口,带乖宝去便是。
到时长出什么新鲜玩意,推给老天降福。
奶孙俩耍小心思的表情都一模一样。
周君屹坐在一边,听得真切,默不作声。
又过了两日,阮老三能下炕便要上工,阮笙笙怕他和娘再被小人为难,连哭带嚎地要跟着。
刚巧阮老二也要去礼部报名,阮老大阮志骁要去开荒,遂一同前往。
阮笙笙见家里鸡蛋等食物都没了,悄悄在空间换了许多好玩意。
拜别时瞧着阮志骁背影,笑的狡黠,【嘿嘿,大哥,老虎的屁股摸不得,让你打我屁屁,吃点苦头吧你!】
知道她又要淘气,赵芸岚回头想提醒,二人都没影了。
距离报名还有些时候,阮老二先跟他们去了布庄。
陶老板一见他们来了,热情迎上前,“说了让你们养着,做什么急着来。”
“担心韩家的货,安排如何了?”
问起这事,陶老板脸一垮,“怕是黄了,一是王莽发话,没人运货,二是乔家大小姐进了织部,昨儿联系了韩家……”
【又是乔知音,初见她便已病入膏肓,怎么还能出来蹦跶!】
赵芸岚第一次做成的大生意就这般夭折了,难免失落。
抱着阮笙笙在一旁,一言不发。
“我去找王莽!”说着阮老三便冲出去,阮老二连忙去追他。
赵芸岚也追出去,“莫要再惹他了。”
阮老三自认为两清了,王莽还从中作梗,这事必须说道说道。
打听之下得知王莽去了码头,几人一追一赶的也来到码头。
来往船商众多,不是送亲的便是接人接货的。
阮笙笙跟着颠簸,头一次见到古代的运输枢纽,看到了书上的古船,眼睛都看不过来了。
阮老三瞧见镖局旗帜便冲过去。
镖局许多人都认得力大无穷脾气火爆的阮老三,纷纷退让。
前方被人围着,王莽叫骂声传来,“知道什么叫奴吗?便是狗都不如,我现在让你跪着给老子舔干净,麻溜的!”
阮老三眉头一拧,这无耻小人又在作威作福。
几人挤进人群,看见跪在地上的六人被压着,正是孙婆婆那日带来的几个小伙子。
阮老三厉喝:“王莽!”
阮笙笙气到喷口水,指着王莽咿咿呀呀个不停,【你个龟孙儿,就是你害我爹娘,要不是这儿人多,我一个地雷给你炸飞天,让你与太阳肩并肩!】
旁人都看到了穿着翠绿红花小袄的阮笙笙,头上顶着个花儿帽子,小脸被风吹得通红,口水糊了满襟那小嘴儿也不停。
好像,骂得挺激烈。
有人指着她笑,说小孩也知善恶。
王莽脚踩在一人肩头,不耐回道:“谁家猪崽子放出来了,特么谁喊老子大名。”
【猪,崽,子!我特么现在就炸死你!】
气得小胸脯呼哧呼哧地翻空间面板。
赵芸岚连忙抱着她哄,“乖宝乖,别淘气。”
阮笙笙收起面板,嘴撅得都能栓头驴了。
王莽眯着眼,一看是阮老三,兴奋从甲板上跳下来,“哟,没死啊?”
“放开他们。”
“行啊,那你过来给老子舔鞋,他把我鞋踩脏了。”
王莽指着其中一人,嚣张道。
陶老板拨开人群,上气不接下气,“一个个脚底下安轮子了,这给我累的。”
阮老三气得眼下肌肉跳动,恨不得一拳捶死王莽。
王莽面上得意,心里虚得很。
镇抚司是什么地方,这厮能活着出来。
他能作威作福这么多年,不是个傻的,事情绝不简单。
跪着的六人也挣脱压制爬起来,跑到阮老三身后。
双方僵持不下,围观的人察觉气氛不对,纷纷退开。
眼看着两方就要打起来,阮老二轻咳一声,“可否容在下说几句?”
王莽绷着的弦一松,有台阶不下王八蛋。
抬手示意他说。
“王镖头威名在外,我们自然敬重,然平民百姓,不过为了活着,混口饭吃罢了。若是丢饭碗,命也难挨,故而拼不拼命,全看吃不吃得上一口饭。”
这话给了王莽面子,也是实打实的威胁。
阮老三鼻孔出气,拳头就没松开过。
王莽深吸一口气,仰头大笑,“都是兄弟,哈哈,来,把货搬完,放你们走。”
他已经受过沈都督警告,并且大事将近,不敢再招惹是非。
但心底已经给阮家画了个死字。
六兄弟面面相觑,随后将货搬上船。
王莽船只离开,得意摆手,“祝阮兄早日送出去货。”
没有镖局,任何关卡不会放私货出去。
早晚弄死他们。
阮老三明白他话中嘲讽,拳头一寸寸收紧,转身便走。
六兄弟互相对视一眼,其中一人挡住阮老三,“我们可以帮您送货,曾经祖辈是开国功臣,后父辈都干过镖师,有些人脉,只要脱离奴籍,定能过卡。”
陶老板眼神一亮,“你们是?”
一番交谈得知,原来陶老板祖辈和孙婆婆祖辈是同一批人。
追溯本源,大家都是兄弟。
陶老板当即拍板,“交给我,我妹子便是今日的船,估摸着马上就到。”
几人疑惑看向他。
阮笙笙激动地抻着脖子,【扶摇女神?春闱在即,朝帝可不是得调将领回来吗!】
又见一偶像,刚刚那点闷气瞬间烟消云散。
不出一刻,官船缓缓靠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