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临水村,正是被倭寇投毒,疫病爆发的第一村,最后落得个火烧全村的下场。
被烧那天正是腊月二十八。
算算日子竟只剩短短几天。
原剧情阮老三与土匪周旋,他出土匪窝时候,临水村已经被烧了,疫病也已控制,所以提及不多。
只一笔带过。
阮笙笙之所以印象深刻,完全是这个村子与她所经历太过相似。
可是现在已经腊月二十一,明明没有任何疫病迹象,难道剧情有变?
提及“疫病”二字,她的情绪肉眼可见的沉默。
周君屹嘴上说着自己的凄惨事迹,实际上内心毫无波澜,不过是为了帮阮笙笙打掩护。
见她小胖手都要伸到兔头上了,却突然顿住。
阮老太也觉得这临水村是个好地方,有山有水,背靠朝京。
眼看着各地逃荒,这临水村的村民虽然过得艰难,却还有粮食果腹,不至于像他们一样早就以树皮为生。
不过很多村子都不会接受外来户,但是有全村唯一的大夫郑婶做引,他们想留下来应该不难。
她看向家人,其他人没表示有异议,表情多为赞同,她刚要应下,阮笙笙立刻大哭起来:【不可以,这村子即将遭大祸,赶紧离开啊!】
大祸?
周君屹眸子一缩。
这小娃娃本事竟这样大,有预言之能?
看来如果这家人要留下,他还真得想个计谋把她偷着带走。
阮老太夹菜的手一抖,筷子都掉在了地上。
她红润的脸上笑容一僵,瞬间黑了下来。
赵芸岚起身要接过阮笙笙。
阮老爷子伸手轻拍阮笙笙,“咋啦乖孙女儿。”
阮笙笙哭闹着:【在七天之后,临水村会被朝帝下令封村焚烧,村子里别说是人,连一只耗子都要被活活烧死,这里一定不能留啊!】
碰到阮笙笙的三人俱是僵住身体,郑婶还在劝:“哎哟,乖宝困了吧?芸岚带孩子去休息,老姐姐咱唠唠留下来以后建房子的事儿。”
谁知三人异口同声道:“不行!”
郑婶热切的表情一噎,面色有些不太好,没再说话。
冬日气温本就低,刚刚还热乎着的饭菜,热气散去,逐渐变凉。
本在热气中闹哄哄的人们,也冷了下来。
阮家人没听见心声的,也是了解阮笙笙的。
她从不哭闹,郑婶提起留下她就开始大哭。
想来这件事一定有蹊跷。
李婶也知道一些,连忙打圆场,“哈哈,这事儿明儿再说,都累了,吃好咱们休息。”
周君屹观察阮家每个人的表情。
他们难道也能听到小瓷娃娃心声?否则为什么刚刚还一脸向往,现在竟斩钉截铁拒绝?
郑婶最先离桌,“我后院还有药材没收,你们先吃。”
冷了场,阮家人也不好意思,阮老大夫妇起身,“我们陪您。”
郑婶是有些生气,但也尊重别人选择,没有到无理取闹程度,只是淡淡点了点头。
饭桌上只剩阮家人,阮志骁叫上几个孩子,“咱们去把那些染血的麻袋衣服拖到河边烧了。”
小孩子最爱干玩火的事儿,乐呵呵去了。
周君屹身体不好,只安静坐着。
阮笙笙还在继续哭,她要哭到他们离开为止!
【虽然现在还一片祥和,但是疫病爆发之迅速,凶猛,说不准明日就来了,一定要让家人在天亮就离开!】
疫病?竟是疫病!
阮老太脸色更不好,“乖宝从不哭闹,在之前我们阮家通过她哭闹躲过几次灾祸来看,我们非但不能留下,还需要尽快离开这里。”
“对,我们明日就走,今晚收拾好东西。”阮老爷子附和。
赵芸岚跟着点头,周君屹的眼色在几人身上打转。
果然,阮老太说完这话,阮笙笙立刻不哭了。
周君屹恍然大悟,原来他们是通过哭声判断。
这小瓷娃娃倒是聪明。
在场人都决定明早就走,至于村里人,他们会尽力去提醒他们离开。
毕竟窥得天机的事,他们要怎么解释?
全看那些人会不会听,自个儿造化了。
李婶则去劝解郑婶,希望她跟上。
郑婶知道事情缘由,思索过后决定听他们的,一起离开。
她没什么东西,只带了些看病的家伙。
阮家人早早收拾好板车,折腾完已到半夜,却迟迟等不到四个孩子回来。
李婶最先着急,“这都子时了,这几个孩子不会被人逮住了吧?”
阮家三兄弟起身,“别急,我们去看看。”
阮老爷子在他们离开后来回踱步,药舍更是一直亮着。
打更的路过还多看了几眼板车,心道这家人探亲这么快就走。
谁知没等来自家人,却等来一辆马车。
马蹄声混杂着车轮声最先从村头传来,阮老夫妇对视一眼。
“荒年还有马拉车?”
他们一路都是人在拉!
那马车在月光下愈发清晰,直到看到那雕花精美的马车在他们面前停下。
马夫勒马,一声有力的马儿嘶鸣声响彻夜空,哪怕半夜,也有人家探头看。
他们看向马夫。
他年约四十,身着青蓝棉袍,长时间赶路下压了些褶皱,却没有一块补丁。
阮家每人衣袍上都得有十来处颜色不一的补丁。
可见这家人非富即贵,连个下人都穿得这般好。
他下车对着阮老爷子作揖,“老大夫,行至此村,我家小姐喧咳一路,还请帮忙诊治诊治。”
阮老爷子连忙侧过身,“我不是大夫,求医里面请。”
郑婶也听到动静,将人迎了进去。
随后有人拿来马凳,婢女才搀扶着小姐下车。
那小姐头戴斗笠,身着绫罗,外披狐狸毛大裘,何止贵气。
她步步生莲地进了药舍。
这一动静也吵醒了赵芸岚,她刚好给阮笙笙冲奶,出来撞见那中年车夫,面色一僵。
车夫看到她,先是上下打量了一番,随后淡漠地点了点头,算是招呼。
赵芸岚同样回以一礼,进来的阮老太却看出二人之间好似相熟。
郑婶坐在诊桌前,擦了擦手,“请坐,有何症状?”
小姐动作一顿,“女医?”
女医向来只有给男医打下手的份儿,能看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