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芸岚抱着阮笙笙上前,想着女子说话能博些同情,却被阮老三拦下,“退后些。”
随后他退后几步,对着药舍喊道:“得罪了!”
他一个箭步冲上去,不等撞到门,房门打开,一老太眼神凌厉地看着他。
她年约六十,背脊笔直,一双眼极亮,因常年与药物打交道,她站在那里便有药香扑面而来。
阮老三知她是药舍主人,连忙抱拳,“求老大夫舍药。”
老太冷声道:“我临水村,不救难民。”
【临水村?好熟悉。】
她皱着小眉头,想半天也没想起来是忘了什么重要剧情。
没办法,脑子太小,装不了那么多东西。
阮老太见人与她年龄相仿,连忙上前,“老姐姐,医者仁心,我们虽被迫逃荒,却从未害人,这孩子也是我们一家路上救的,您行行好,让我们取点药就行。”
李婶抱着孩子上前,想让老太看看,老太却别开头,“不救,你们走吧。”
说罢回身就要关门,林萍蔓气不过上前理论,“你这老太太,为医者居然将人分贵贱。”
赵芸岚一手拉着她,一手抱着孩子,“嫂子!”
老太根本不为所动,关门前淡漠地看了她们一眼。
赵芸岚心想这是求人还是得罪人啊!
本以为这事没戏了,没想到老太看见她,猛地推开门向她扑过来。
本一贯冷漠的神情,激动得红了眼。
阮老三以为她因一句话动怒,身子一闪挡住她,“老大夫不救人没必要伤人吧?”
老太只盯着赵芸岚,“你那耳坠,哪里来的?”
耳坠?
赵芸岚摸着耳坠,看向李婶。
李婶仿佛被定住,愣愣地看着老太,“惠儿?”
老太僵硬回头,满面泪水,“娟姐?”
两个六旬老太抱头痛哭,阮家人不明所以,面面相觑。
直到一家人被迎进药舍都是蒙的。
李婶介绍道:“你们可以叫她郑婶,我们是旧相识。”
二人并未过多叙旧,而是先查看孩子的伤。
病情耽搁,虽然有阮笙笙用抗生素吊着,他却一日未曾醒来。
郑婶看到他那布满红斑的脸,惊道:“这可是周痹?”
“是,快去取药。”
郑婶不敢耽搁,连忙去配了药。
阮笙笙抻着脖子看了眼,都是些疏风通络,发汗解表的药。
【老祖宗的药方肯定没错,但需要长期服用,从根源拔起。可是小萝卜头病急,靠这个治法只能短暂控制,恐怕还是会留下病根。】
【得想办法弄到贡献值。】
贡献值?
是什么,能救人吗?
抱着她的赵芸岚很想知道,这东西怎么弄到。
仔细听着,却再未听到女儿说话。
药舍不大,里外才两间房。
里间郑婶用来休息,外间则行医问诊。
现在阮家一家子人,将屋占得满满当当。
阮老三见孩子吃了药好不少,和阮老爷子商量着男丁还是宿在外面,将屋子留给女眷孩子休息,等这孩子病情稳定再出发。
郑婶并未多留,她只认李婶,能将人留下医治已经是最大让步。
毕竟他们临水村有规矩。
阮老太见她们给孩子上药医治,配合默契,好奇道:“从未听李姐姐说起过这位妹妹。”
李婶给孩子包扎好外伤,也有时间叙旧,这才缓缓道来:“我和惠儿早年从一人师学医,她被家人接回被迫远嫁,只留下耳坠作为日后相见信物。”
赵芸岚没想到这耳坠有这般意义,连忙要摘下。
“给你就是你的,它也算是因你完成使命,否则我和娟姐对面不相识啊!”郑婶倒了药渣回来,看到她这动作,出声阻止。
李婶笑道:“是啊,快带乖宝去里间休息,暖和,看孩子困的。”
阮笙笙确实累了,从夜半吵醒到现在一直没合眼,上眼皮都快抬不起来了。
但还倔强地撑着眼皮,提溜着黑眼球往那边看。
赵云岚笑着将她抱进里屋,“这孩子,就爱凑热闹。”
阮笙笙:【我不困,我还能再吃会瓜。】
心里说着不困,但是这摇晃的感觉,实在是……好困。
阮笙笙打了个大大的哈欠,沉沉地睡了过去。
再次醒来,已至傍晚。
环顾四周,里间只有她和小萝卜头,外面传来嘈杂的交谈声。
听声音像是在吃饭。
小萝卜头则像蛰伏的夜鹰,盯着外面动静,一动不动。
终于看到书中那双山河凤目,阮笙笙心底兴奋:【他就是日后一统天下,被誉为千古帝王的周君屹啊。】
谁在说话?
他猛地看过去,却见那如小莲藕般的瓷娃娃,瞪着乌溜溜的眼睛看着他。
软糯糯的小奶音响起:【哇哦,不怪书粉三观跟着五官跑,这小萝卜头颜值真能打,瘦成这样难掩优越骨相,生威凤眼,霸气天成啊。】
【可惜……】
真的是她在说话?
不,确切的是她心中所想。
周君屹?
这是他的名字吗?
阮笙笙被他紧盯着,眼睛一闭,【别看我,我在睡觉,看我干什么!】
【这小萝卜头浑身八百个心眼子,可不能被他盯上。】
周君屹震惊,真的是眼前这个小奶娃在说话。
她刚刚的话什么意思?
一统天下,千古帝王?
说他?
开什么玩笑,天下三分,大朝虽为首,却内有夺嫡之乱,外有倭寇。
连年干旱,百姓流离失所,他自己更是不知道生之何处,死在何时。
别说什么一统天下,他最大的奢求就是好好活着。
看了看被包成粽子的手脚,以及清洗干净的身体,他再次盯着外面。
眸底尽是防备。
这一家人救他所为什么?
养好了,吃了他?
这世上,绝不会有不求回报的善。
有,也不会落在他头上。
阮老三推门进来,刚好对上他的落寞。
以为是外面的热闹冷落了他,连忙端着手里的小碴粥,乐呵呵上前。
“你醒了?怎么不知道叫人?”
他的身形太过高大,整个人影笼罩在周君屹身前。
小娃娃似乎极度恐惧,瑟缩着退后。
就像柔弱可怜的小猫崽,缩成一团,止不住地抖。
那双凤眸乞怜般盯着阮老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