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蒙德大楼五层，校长室会谈区。
关于席多副教授的话题并没有进行太多，莫罗蒂安公爵就将其绕了开。
因为每次兰奇都会道歉，像藏着一丝委屈，搞得这位亲切的公爵都开始有点不好意思了。
不过今天前来，他的本意显然也不是兴师问罪。
只是想来和洛奇·麦卡西见一面，打个招呼，这样三天后的主教票选当天，大家见面了也不至于生分。
“今天不会多打扰洛奇校长的休息，毕竟洛奇校长已经下班了。不过我对一个问题很感兴趣，也是今天前来的主要目的，我相信今天巴卡斯典狱长一定也问过洛奇校长这个话。”
莫罗蒂安公爵饶有兴致地问道，转移了话题，
“三天后的主教票选，洛奇先生想选谁？”
“寂灭主教阿斯克桑吧。”
兰奇即答。
然而，不同于巴卡斯典狱长，这令莫罗蒂安公爵愣了愣。
“这样啊，看来我们的想法不同呢。”
他摇头笑着说道。
“贝伦哈尔德公想投谁？”
兰奇好奇地问，像是想向莫罗蒂安公爵讨教。
莫罗蒂安公爵没有立即回答，只是身体往前倾。
“霸天主教西格丽德。”
莫罗蒂安公爵低声，带着些许笑意回答道。
在兰奇困惑的片刻，莫罗蒂安公爵观察着兰奇的神情。
“就看她敢不敢出来了。”
莫罗蒂安公爵补了一句，那笑中带些许不明意味的眼神就像在问着兰奇“你是不是也是这样想的”。
“……”
但兰奇没有任何回应，眼神中带着些许困惑，随即又释然，好像慢半拍才懂公爵的意思。
“贝伦哈尔德公是指霸天主教涉嫌屠杀平民这一重罪吗？”
兰奇问道。
“当然，她最近的蛰伏是明智的，如果提前出现在公众视角，有可能会被帝国军方走程序阻碍到她当天参加票选，而如果直接出现在票选当天，出于优先级考虑，帝国军方便不能中途插手干扰票选，不过前提是她得有自信赢，万一输了可就真的可能会万劫不复了。”
莫罗蒂安公爵感慨着。
他的意思听起来大概是，假如西格丽德有信心出现，那么大概率是西格丽德觉得自身能赢，所以很有胜算，所以他也很希望能在那天看到西格丽德出现在主教票选上。
“这样啊，我倒是没想这么多，我就单纯的希望阿斯克桑好，浪子回头金不换，他难得有一个能当好人的机会，我也希望他能走上正道。”
兰奇回答道。
另一边的行政办公室里，安塔纳斯听着这两个谜语人说话，总感觉普拉奈说得好像有点道理，这俩人明明很友好的洽谈，却都莫名有点话里有话的感觉，但她分析不明白他们到底是什么意思。
而校长办公室里，两人的交谈也没有持续太久，莫罗蒂安公爵看了看时钟，感觉大概也该离去了。
“洛奇·麦卡西先生，你崛起得太快，我不在帝都赫尔罗姆的短短眨眼工夫，就出现了你这位新星，甚至连调查伱的过往履历都很困难。”
莫罗蒂安公爵站起身望着窗外的雨势说道，
“不过今天见到你之后我就放心了，我很欣慰普罗托斯帝国能有你这样的人。”
“承蒙公爵大人抬爱了。”
听到这句话，兰奇只是抬起茶杯放在嘴边，带着笑意回话。
“话说洛奇校长觉得咱们俩有没有一见如故的感觉？”
莫罗蒂安公爵回首注视着兰奇。
“……”
兰奇抿着茶，像在思考。
“那我先告退了。”
见兰奇没有反应，莫罗蒂安公爵也不打算再多停留，行礼致意并绕开了茶几，朝校长室门外漫步走去。
“谁知道我们两个之前有没有见过呢，正所谓所有的相遇都不过是久别重逢，贝伦哈尔德公，你难道不这么认为吗？”
兰奇放下茶杯，回应道。
“……”
原本握住门把手，准备离开的莫罗蒂安公爵，手臂稍稍顿住。
压到一半的门把手被他缓缓抬起，随即，莫罗蒂安回过头，脸上还是一如既往的微笑。
“洛奇·麦卡西先生，我还有一个问题。”
莫罗蒂安公爵打开了门，走廊上呼啸的风涌入，令校长室温度仿佛骤降了几度。
“请讲。”
“我个人感觉你的行事风格有时候会做出一些并非最优的选择，而是会顾及到许多与你无关的人或事，也因此有可能会深陷危险，我很担心你，我想知道是什么驱使着着你，又或者你为什么要去做那些与你无关的事？”
莫罗蒂安公爵眉梢带着困惑，问道。
“那些无关与我有关。”
兰奇站起了身，以送客的姿态，轻描淡写地回答道。
“……”
莫罗蒂安公爵注视兰奇，就像在考虑着。
窗外电闪雷鸣，时不时将昏暗的办公室内两人的身影照亮。
“需要伞吗，贝伦哈尔德公。”
兰奇从柜子的抽屉间取出一把伞，询问道。
“不用，很高兴今天能认识你，洛奇·麦卡西先生。”
莫罗蒂安公爵向兰奇道别，随着他带上房门，办公室里寒冷的空气全无，就像刚才只是他只是和校长先生开了一个小玩笑。
……
红蒙德楼五层的办公室另一边。
直到站在窗边的普拉奈和安塔纳斯都监视着莫罗蒂安公爵完全离开了普罗托斯皇家魔法学院。
他们都松了一口气。
由安塔纳斯接管了兰奇给予她的普罗托斯皇家魔法学院结界权限之后，她可以随时用天赋魔法感知到学院里各处的动向，并给予快速支援，同时也有布置好结界屏蔽起校长室附近的办公室。
刚才雷鸣阵阵，令他们感觉仿佛随时一声雷响过后，都可能会亡灵密布于普罗托斯皇家魔法学院。
辛诺拉刚才在听着普拉奈对王和莫罗蒂安公爵对话的解释，莫名心里有点猜测，却没有任何实质性的证据。
王和莫罗蒂安公爵的对话看似平淡，实则像是风雨欲来之前的大战前兆。
方才如果莫罗蒂安公爵有与王动手的意思，他们会第一时间将莫罗蒂安公爵拖入战场。
三位大魔族在等到莫罗蒂安公爵的离去后，继续监视校园了一段时间，随后才一同离开办公室，沿着走廊来到了校长室门口。
普拉奈敲响了门。
“请进。”
兰奇的声音还是那般柔和，在激烈的暴雨声中，显得十分平静。
打开门扉，三位大魔族走入办公室内。
“王你刚才为什么不留下他？你不觉得刚才公爵已经很可疑了吗？这个谜语人就该揍他丫的！”
安塔纳斯率先忍不住问道。
她不知道王是真的没听懂莫罗蒂安公爵的意思，还是有所别的考量。
不过仔细一想，她好像把新王也骂了。
安塔纳斯最讨厌谜语人了，这个莫罗蒂安公爵显然是个资深谜语人，好在新王也是个谜语人，根据谜语相对论，这样就谁也没谜语到谁。
相应的是，除了普拉奈可能听懂了什么，她和辛诺拉完全听不懂新王和莫罗蒂安公爵刚才似洽谈又似博弈的深层对话。
“……”
普拉奈沉默不语。
他大概能猜到，如果莫罗蒂安公爵真的是敌人，在这里有着学院古代结界的干扰，杀死洛奇·麦卡西多少得惹出些动静。由莫罗蒂安公爵亲手杀了洛奇·麦卡西，可能会在主教票选前夕引起没必要的大问题，所以莫罗蒂安公爵即使是敌人，今天也大概率不会动手。
而普拉奈他们在普罗托斯皇家魔法学院里开打，虽然有主场优势，但一定会对学校造成极大的毁坏和人员伤亡。
王的仁慈并不是装出来的，因为他的行为也充满了仁慈。
“学校不是打架的地方。”
兰奇双手负背望着窗外，终于侧过脸颊，注视着三位大魔族，
“终极之战，不在今日。”
谁也不知道他的翠绿瞳孔里，究竟看到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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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