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论姚姝平日里在大河庄有多少的话语权,但林有书才是村长,他才是林氏的族长,一旦他打定主意不听姚姝的意见,那也是完全可以的。
只是村长分得清好坏,他不会这么做而已。
要论演技,村长那也是有些天赋在的,见他打定主意这般,林李氏被吓得是一点想头都没有了,把全部的希望都寄托在姚姝的身上。
“婶子,你帮忙求求情,只要能让我留在族内,不管什么样的惩罚我都接受。”
“当真甘愿受所有惩罚?”
姚姝面露为难之色,好似这对她而言也是十分棘手的事情。
林李氏有一瞬间的迟疑,她本能的感觉有些不对,可当她看到村长那满脸怒容的模样,她根本就没得选择。
“我愿意,只要能让我留下就好。”
她这下半辈子全都寄托在儿子林远身上,是无论如何也不能离开她儿子的,那就是要她的命。
得了林李氏的保证,姚姝就提出了她早就准备好的要求。
“既然这样,日后你再也不许拿菜蔬去卖,至于你地里原有的菜蔬,我也不让你白白忙活一季,就卖给村人就好,若是无人愿意买就有我家收下,至于价格,那自然要比挑到城内卖便宜一些,省了一番辛苦,就按卖价的六成从你手中买下,六文钱一斤。”
若不是顾忌林李氏孤儿寡母还需要生计,她是六成的价格都不愿意给的。
毕竟对方可是给他们带来了天大的麻烦。
“怎么是六文……”
明明大伙在城内都是按十五文钱一斤卖的,林李氏有心想要询问清楚,可当她抬头看到姚姝那带着冷意的眼神时,她瞬间就闭上了嘴,没出息的吞了口唾沫。
她哪里还敢再问这话,一个不好说定真就把她给除族了。
“我知道了。”
“既然如此,你便签字画押为证,如有违背,那可是要去衙门打板子的。”
姚姝很是“善意”的提醒道。
这就是防着等到了日后,又有人拿官府那一套说是。
既然姚姝已经做出了妥善的安排,村长对此自然不会有异议,当即就守着林李氏签字画押,此事就此告一段落,直接让林李氏离开了祠堂。
至于其他人,暂且还不能离开,姚姝还有其他的安排。
就算已经对罪魁祸首做出了处置,村长紧皱的眉头没有松开半点,他仍然是犯愁的厉害。
“嫂子,如若是按照你方才说的,我们这菜蔬还能卖出去吗?”
这差的可不是一两文钱,是他想想都会肉疼的地步,他们做体力活那可是要忙活好几天才能把这钱给赚回来。
“想要再卖十五文的价格不容易,这得看大家愿不愿意齐心协力了,若是大家都按照我说的方法去做,尚且还有一丝可能,只是再不可出现私自降价的情况,否则谁也捞不到好处。”
其实姚姝已然有了六七分的把握,只是她不愿意说的太过绝对,且补救的法子太过容易,大伙就不会放在心上。
她得在众人心中挂一个警钟,让他们牢记私自降价的后果。
都这个时候了,大家自然不会质疑姚姝,只要能重新好好赚钱,不管让他们做什么那都是愿意的。
“嫂子,你尽管说,大伙没什么不愿意的。”
“傻子才会再做降价的事情,那不是断自己财路吗?这能有什么好处。”
在众人一一表态之后,姚姝方才说出了她琢磨了一上午才想出来的法子,就是将菜蔬划成两个档次,截然不同的两个价格,今日没卖完的菜蔬刚好留到明天,以十文钱一斤的价格卖出去。
至于新鲜采摘的菜蔬还是按照原来的价格。
这样一来,他们只不过损失一小笔钱罢了。
除此之外,她实在是想不到别的法子,这也是她能毫无顾忌的将大家都从城内叫回来的原因。
这并不是什么为难的事情,众人无有不应,到最后,村长更是对着大家耳提面令了一番,今日之事决计不可以再出现一次。
“要是有人还是敢擅自降价,我今日所说的除族可不是说说而已,咱们村好不容易有了一个赚大钱的机会,谁要是敢拖后腿,别怪我不客气!”
断人财路如杀人父母,村长说这话的时候甚至都带上了些许杀气。
等将所有的事情都处理完之后,大家便陆陆续续的从祠堂离开,村长和姚姝留在了最后面,看着姚姝的疲惫之态,村长别提多内疚了。
村里有人犯了这么大的错,他这个做村长的也是监督不力。
“嫂子,真是对不住,我没想到竟然有人敢这么做。”
“这不怪你,你不用放在心上。”
姚姝无力的摆了摆手,她先前的确被气得不行,现在怒气已然消散,就算她还在气头上也不会不讲理的因为此事埋怨村长。
这也不是村长一人能够控制住的,有人要动歪心思,旁人是阻止不了的。
等回到自家院子后,姚姝直接将房门一关,自己一个人独处静一静,她突然意识到,现在来自外部的威胁已经很小,大河庄的人心已经不似最那般齐了。
是人就难免有私心。
随着大家的日子逐渐好过起来,不必再凑在抱团才能活下去,难免就生出了别的心思。
或许她不必再事事想着大河庄众人,就算是放在整个彰州城,他们村子里村民的生活已经比大部分人要强一些了。
没必要什么事都带着大家一起做,姚姝也没有那么多的心力去管,眼下大伙不愁吃穿,她也就没什么好担心的,多想想怎么让沈家人过上好日子那才是正经。
眼看姚姝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沈家人不免有些担心,等到了饭点,饭菜都已经做好了,他们不由得发愁该怎么把人给叫出来。
“大嫂,你去叫娘出来吃饭吧,我把厨房收拾一下。”
乔氏主动把收拾厨房的活给揽下,她可没胆子这个时候去打扰姚姝,对婆母她是真的怵的慌,就算婆母已经很久没有打骂过她了,但她还是怕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