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还不快滚!

林肃山被判秋后处斩,因着是朝廷官员,还需将审案记录盖上各吏公章,递予国务审判部进行查证处理,若是查无疑虑,便会盖章发放斩字令。

至于林老三一介草民,直接被谢知府一纸判令流放到酷寒之地严州,终身不得回。

林酥酥呆呆凝望许久,直到脸上湿痒,才惊觉自己早已泪流满面。

“小姐。”

丹水握住她的手,神色担忧。

林酥酥搽搽眼泪,长呼一口气,随即脚步轻快带着丹水挤出了人群。

“丹水,你先回去,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丹水虽忧心忡忡,但也明白林酥酥现在心绪复杂,只能轻轻颔首,一步三回头,渐渐消失在人潮中。

当林酥酥再次出现在黎王府门口时,领头侍卫正不耐烦地指挥人驱赶一名白衣女子。

那女子身姿婀娜,衣着大胆,瞧着倒有几分眼熟,待林酥酥好奇走近,才看清是林娇娇。

“……怎么回事?”

她悄咪咪问。

领头侍卫对林酥酥很熟,但也没给她多少好脸色,只满脸厌恶道。

“不知是何处跑来的疯妇,吵嚷着要见殿下述说冤屈,穿了一身丧白,还欲遮还露,跟个俏寡妇似的,真当小爷不知道她的盘算!”

“这种女人小爷见多了!不知廉耻!”

领头侍卫嫌弃地冷哼了声,转头一看趁其不备准备偷跑进去的林娇娇,顿时火起,两步上前抓鸡似的将她拽下阶梯。

“你这女子好生下贱,小爷我是为了你好!殿下日理万机,哪有闲功夫看你娇柔造作,真放了你进去,小爷同你都得人头落地!”

林娇娇被扯得衣衫凌乱,美眸含泪,瘫坐在地上捏着帕子抽泣起来。

人群远远三五一群围成堆冲她指指点点。

“小女子确有冤屈要见殿下,并非存了勾引之心,还望侍卫大哥明鉴!”

她那日出了小院,想回林家大院却被林独阻止,想去林氏又被驱赶,只能拿着身上的首饰换银钱,住进了一家客栈。

她带的丫鬟婆子都被关在林家大院。

过惯了饭来张口,衣来伸手的奢靡生活,如今无人服侍又住在粗陋的客栈,只能日日窝在屋里怨恨难平。

今日忽闻楼下食客谈论起中都藩王朱宴,一时浮想翩翩,只觉凭自己的姿色定能入其法眼,待她成了黎王妃,还不轻易就能将林酥酥碎尸万断?

带着这种令人亢奋的臆想,林娇娇仿佛打了肾上腺素般,径直赶往黎王府。

谁料她一场美梦还没做就在门口被泼醒。

林娇娇越想越恨,认定这侍卫有私心,说不定他家中就有女眷在王府为妾,怕被她分了宠,这才恶意阻拦。

不然凭他年纪轻轻就能做到领头的位置?还不是靠裙带关系!

侍卫头领要是知道他几番生死得来的头领位置,被面前的女子扭曲成裙带关系,怕是要吐血三升。

林酥酥在一旁好笑地看着哭哭啼啼的林娇娇,没想到她竟胆大到打朱宴的主意,该说不说,真乃勇士也。

“大堂姐这是怎么了?”

她好奇地眨巴着眼睛,显得纯稚无辜,然而她出现在这里,还开口同林娇娇说话,本身就已经是一种恶意。

林娇娇背对着她的身影僵滞了一瞬,接着转过头用一种见鬼的眼神看她,眸中恨意渐浓。

“你怎么在这里?!”

林娇娇咬牙切齿道。

“我来找黎王呀!”

林酥酥一脸理所当然。

林娇娇唰地起身,不无讥讽道,“你是个什么东西?也配来见黎王!”

她理理自己略微凌乱的发丝,正了正衣衫,又才傲然道,“你给我等着,待我禀明殿下,将你污蔑父亲之事上告,定叫你付出代价!”

“哦。”

林酥酥事不关己地应了声,转头就朝王府大门走去。

领头侍卫长臂一伸就欲阻拦。

林娇娇不由露出快意地嘲笑,倒是完全忘了自己刚刚被撵狗似的驱赶。

“滚!”

侍卫的手还没伸直,便被林酥酥不耐烦地拍开,随后大摇大摆走进王府。

“她……她她……”

林娇娇瞪圆了眼,指指林酥酥,指指侍卫又指指自己,结结巴巴半响说不出完整话。

领头侍卫不自然地摸摸鼻子,忌惮林酥酥有禁蝶在身,并不敢去追,又想到被眼前女人目睹了整个丢人过程,不禁羞愤交加。

“她什么她!还不快滚!”

“……”

林酥酥在门口探出半个身子,一眼就瞧见顶着乌鸡眼的朱宴正阴沉地坐在几案前看她。

浮翠流丹般的靡丽青年,满身郁气,左眼一圈黛粉似的红紫淤青。

“噗哈哈!”

林酥酥脸都笑酸了。

这都多少天了,怎么还没好?

要是朱阐有他这么上道,顶着一头包到她面前来晃悠几回,说不定她还少揍他一顿。

朱宴磨磨牙,戾气翻涌。

“咳咳!”

林酥酥眼见笑得差不多了,不好意思地咳了声。

“抱歉,我当时也是太生气了!不过这都是因为你太欠揍!以前没人敢打你,所以你自己不知道,以后别那么说话了,容易被揍!”

她一番谆谆教导地姿态。

朱宴阴沉沉问她。

“你来干什么?”

林酥酥恍然大悟般拍拍手,“差点忘记,我是来感谢你在谢知府面前帮我。”

朱宴僵了僵,耳根子红到脖子根,他有些羞恼地提高了音调。

“谁帮你了?!”

林酥酥忙点头如捣蒜,“对对对,没人帮我!”

朱宴这才喘着粗气阴郁地盯着她,不言不语。

林酥酥接着开口,“光以谢知府同林氏的矛盾,是值不得谢知府得罪整个林氏及其背后势力将林肃山处死,身后应该有人推波助澜帮了我一把。”

她顿了顿,才肃穆而轻柔道。

“不论那人是何打算,我都很感谢他。”

窗牖投下透亮如天梯般的光柱,地上是繁复雅致的光斑。

紫衣青年端坐在阴影处,隔着不算遥远地距离,看向扒在门框边的粉衣少女。

光线自她身后争先恐后挤进来,令她犹如被镶了一圈金边般璀璨夺目。

喉结上下滚动了一瞬,朱宴冷漠地移开视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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