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叩叩叩!”
半夜三更,敲门声跟催命似的持续响起。
高氏骂骂咧咧推了刘老三一把,“你个老东西是不是又在外面借了赌债!”
“臭娘们胡说八道什么!看老子不抽死你!”
最近确实借了笔不小的数目,刘老三心虚之下,就想揍高氏一顿。
高氏也不是逆来顺受的性子,‘嗷’的一嗓子尖叫起来。
“这日子没法过了!老娘跟你拼了!”
叮叮咚咚的混乱声响传开,周围邻居生无可恋的睁开眼,这家子又开始了!
林酥酥眼看自己敲半天门没人应,里面两人竟还打了起来,只能一脚踢飞院门,牵着马往里走。
她披星戴月赶回家,只是想让朱宴离皇宫远点。
院门哐当一声落地,声响巨大,屋里两人也顾不得互殴,一人一把农具防身,战战兢兢打开门,探出头来。
月光下,少女一袭粉色纱衣,如梦似幻,正牵着马儿,冲他们盈盈浅笑。
“本小姐饿了,快去做饭。”
两口子脸色猛然垮下,这特么还不如要债的!
林酥酥指挥刘老三去安置朱宴,她则靠在厨房门口监视高氏做饭。
高氏哈欠连天,眼下青黑的烧着火。
林酥酥似笑非笑盯着她,瞳孔深处却透出冰冷。
前世她被林家赶出家门,高氏眼见没便宜占,怨恨之下便开始磋磨她。
时常半夜将她拖起来劈柴挑水,自来锦衣玉食的闺阁千金,双手被磨的鲜血淋漓。
洗的衣服都带着血,为此还被高氏毒打一顿。
同样是半夜,彼时的高氏多么生龙活虎!
等到饭菜上桌,林酥酥挑挑捡捡,故意扒来扒去,又嫌弃地一扔筷子,说了句不想吃。
高氏顿时气的半死,又不敢发作。
待到
安置朱宴的小土屋内,刘老三同高氏正满地打滚哀嚎。
不时咒骂几句,又接着求饶。
林酥酥揉揉被噪音污染的耳朵,看着面色阴冷的朱宴,“你做了什么?他们可是本小姐最爱的爹娘!”
朱宴坐在床上,披散着长发,眼尾微红,令面容都泛着妖娆绮丽的色彩。
他眸光如刀,锋利的扫向林酥酥,“你到底想做什么?”
林酥酥眉尾轻挑,散漫的靠在门框上,“自然是为民除害!烦劳殿下同本小姐相处一段时日,何时背完律书,何时殿下就可以回府。”
说完,她又声音轻柔的补充道。
“当然,若是殿下又如同上次那般,将本小姐绑起来,自己偷跑,就别怪本小姐将殿下扒光,吊在中都城的城楼上,供百姓观赏。”
朱宴的眼神逐渐阴毒,他看着林酥酥像看一个死人,接着凶残的笑起来。
“你若是敢,本王不介意将中都屠城!”
林酥酥面不改色,“那本小姐就单独将你挂到魏王面前吧!”
这么多年两人争锋相对,朱阐还能毫发无损,可见朱宴一时半会儿也奈何不了朱阐。
朱宴面色黑沉,光是想到那个画面,就恶寒恼怒的不行。
他看着逆光站在门口的少女,清楚地知道她做的出来。
自来无法无天的青年,这一刻仿佛被关进笼子里的猛兽,只能烦躁恶毒的盯着关他的少女。
如此一来,地上翻滚着,备受折磨的刘老三两人,嚎的更大声。
“小人再也不敢偷贵人的东西,求贵人放过小人吧!!”
刘老三痛的满头大汗,意识模糊,只能不住求饶。
高氏翻着白眼抽搐,声都没了。
林酥酥转身离开,“你若是敢要他们的命,本小姐自有收拾你的办法。”
朱宴阴恻恻看着林酥酥视若无睹的走开,再次涌出一阵无力。
寻常人不是看到亲人受苦,都恨不得以身代之么?
亏她还口口声声最爱的爹娘!!
朱宴看着这两个他一醒来,就鬼鬼祟祟在他身上扒来扒去的贱人,气的一脚将爬过来求饶的刘老三踢开,面色阴郁。
林酥酥本来准备回去睡个回笼觉,不想院外丹水带着两名家丁,急匆匆赶来。
一进门,几人下意识往刘老三惨叫的屋内张望了一眼,丹水忙道,“小姐,大老爷回府,让您回去见他。”
林酥酥顿住。
林家有三兄弟,老大在京为官,平日里全靠老二经商得来的银钱上下打点,老三游手好闲,整日靠着打老二的秋风过活,还时不时嫌弃老二给的少,完全就是个喂不饱的白眼狼。
然而,无论是老大还是老三,都觊觎着老二的万贯家财,他们害死了老二,这是迫不及待要来收取胜利的果实啊!
林酥酥冷笑,捏捏手,吩咐丹水,“你带人将这屋子修缮一番。”
她指着自己住的那间屋和朱宴那间,道,“只是这两间,记得再腾出一间书房,里面全部摆上大周的律书。”
丹水傻住。
“小姐,您真准备住在这里?大老爷回府……”
她欲言又止,神色忧虑,想也是知道自家小姐处境堪忧。
林酥酥看着这个从生至死,都跟着自己的丫头,眸色暖融起来。
“丹水,相信我。”
她弯眸浅笑,比这夏日的光还耀眼。
刚到林家大院,一绿衣婆子就站在门口看她。
见她独自走回,皮笑肉不笑的出口教训。
“二小姐如今还是林家姑娘,出门行走便这般抛头露面,二老爷刚走,您就这么迫不及待要给他蒙羞吗?”
接着视线将林酥酥从脚到头打量一遍,轻蔑道。
“不过是去亲父家呆了两日,便学了这些泥腿子习气,果然是天生贱骨头!”
林酥酥两步迈上台阶,微笑着直接给了她一耳光,绿衣婆子满嘴血,不可置信的吐出两颗牙,指着她半响说不出话来。
这些奴才惯会看相巴结,想来屋里的林大伯已经决定将她除族,才会让这些看菜下碟的东西敢对着她蹬鼻子上脸。
“老奴是大小姐的乳母,你这贱人竟敢如此折辱!”
绿衣婆子缓过神,气的浑身哆嗦。
林酥酥面无表情,转身进屋前,反手又是一耳光。
只留老婆子阴毒地瞪着她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