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骁有秦骁的看法,张天霖自有张天霖的看法,二人互相交流意见,也是在互相了解彼此。
待及酒过三巡,永安与冬梅退下换了衣裳,再坐在秦骁旁侧,永安问道:
“陛下觉着如何?”
秦骁有些微醉,回道:
“好,甚好。”
他说的是这一番心意。
永安与冬梅哪里听不出来?
陛下之心,未在舞曲之中。
只是能得陛下夸赞,无论真心实意,冬梅都满足了。
其她妃子亦是如此。
唯独永安,她不满。也唯有她敢有不满。
因为她不需要争任何东西,无惧,所以无畏。
“陛下觉得歌不好,还是曲不好?或者舞不好?”
张天霖连忙开口,想要化解尴尬。
“诸位娘娘风姿卓绝,宛如天籁之音,绝世仅有。”
但是秦骁不买账。
“都是狗屁!”
“千篇一律的浮藻词汇,朕早就听腻了。”
想他前世,各种各样的歌曲层出不穷,那才是真正的百家齐放。
至于当世,呵呵!
“那想必陛下有着更好的歌词美曲,不如陛下唱将出来,让我等开开眼界?”
见永安激秦骁,所有人都低下了头,生怕连累到自己。
永安不怕陛下震怒,她们怕!
“唱就唱,朕还会怕了你不成?!”
旁人还想劝秦骁,可秦骁却站了起来。
永安开口道:
“为陛下伴乐。”
乐师们哪敢违逆?
秦骁与永安,哪一个他们都开罪不起。
“不必了,朕想要之伴乐,他们作不出来!”
他们是当世顶尖大师,还有他们伴不起来的乐?
但是秦骁说了,他们也就只能作罢。
嘴上不说,但是内心却是不服气的很。
除非是他们从未听闻过的歌曲!
但是怎么可能?他们可都是当世音律大家!
只是秦骁知道,当世主要是宫商角徽羽五音。
但是无论东方还是西方,都各自发展出了十二音体系。
所以不论古代还是现代,不论东方还是西方,语言虽然不通,但是音乐体系是大差不差的。
之所以说乐师伴奏不出来,那也是换做谁都不能伴奏一曲自己从未听闻过的歌曲吧?
“我剑,何去何从,爱与恨,情难独钟;”
“我刀,划破长空,是与非,懂也不懂;”
“我醉,一片朦胧,恩和怨,是幻是空;”
“我醒,一场春梦,生与死,一切成空;”
......
“狂笑一声,长叹一声,快活一生,悲哀一生,谁与我生死与共?”
刀剑如梦,本不是秦骁最喜欢的歌曲。
前世,他认为这就是一首江湖歌曲,写的是江湖爱恨情仇。
可如今,他的心境变了。
狂笑,是他站立在军中之巅,重生再来,他站在了世界之巅。
人间帝王,九五至尊,他有足够的资格傲世天下。
长叹,快活,是他在帝都之时月。
可到了现在,他才觉得自己悲哀。
他自问,是爱永安的。
但他心里面还有其他人,情难独钟。
他要征伐他国,无有理由,只是他要统一,以绝对实力碾压开去,他的出现,便如同长刀划破长空,无有可挡!
可这一切的一切,是醉是醒,生与死,梦与幻,他看不清。
“谁与我生死与共?”
最后一句落下,是无奈。
他不知道这生是不是梦,而死,会不会就是梦醒。
秦骁很怕。
因为他在这个世界有了牵挂,无法割舍的牵挂。
如果说这个世界都是真实的,永安,冬梅,李婉清,秦瑜,甚至是徐威明徐虎...
他们有他们的轮回,可自己能跟他们一起轮回吗?
他是重生者,谁能保证他死了之后不会再次重生?
孤家,寡人。
清醒着,才是最可怕的。
他不想去思考这些事情,所以他让自己忙起来,忙到忘了其他事情的存在。
便如歌词里面唱的:
苍天捉弄。
还能有比这更悲哀的吗?
一股凄凉之感油然而生。
其他人还在发呆之时,张天霖突然“扑通”一声跪了下去:
“恭喜陛下!”
恭喜?
难道他看不出来陛下心情很不好?
秦骁也愣住了,我唱了一曲这样悲凉的歌,你来个恭喜?
“陛下,臣已然有了计划!”
张天霖这些天跟随自己,一直都在看,在思。
但是他觉得还不够。
对抗整个儒家,太难了,难于登天。
不,不是登天,儒家便是那个天,他们要做的是把整个天完全的掀掉。
几千年无人能够做到,这便说明了难度之高。
这是不可能的事情。
可在此时此刻,张天霖却说,他有计划了。
秦骁哪里还会理会永安她们?
让妃子们退下之后,秦骁连问:
“与朕说说。”
便是刚才的酒,都醒了一大半。
张天霖凑在秦骁耳边说了两个字:
“造神!”
“你是想依靠一个神明来转移大众的信仰?”
这个计划并不好。
“臣说的是真正的人,将一个人打造成神。”
人就是人,神就是神,便是百姓愚昧,可也不是这样糊弄的啊?
“臣的意思是,让这个人成为百姓,成为世人心中的神。”
秦骁点点头,这个是可以的。
“如何操作?让何人来做这个神?”
“自然是陛下。”
“我?”
秦骁一愣。
若是说神,他确实是最接近神的那个人。
不论身份地位,还是他所带来的一切事物。
只是百姓们本就将他当做天子,这些事物虽能震撼人心,但却不足以改变人心。
见秦骁疑惑,张天霖微微一笑,开口问秦骁:
“陛下应当不知为何陛下为百姓做了如此多之事,可百姓们对于陛下所言,更多的是服从陛下旨意,而少有真心拥护陛下吧?”
拥护,跟畏惧,是两个东西。
与儒家对抗,光是命令,可不行。
“如果天下百姓打心底里拥护陛下,便是儒家,也不能奈何陛下。”
话是这样说,可做到这一点,太难了。
“该如何做?”
“洗脑!”
这两个字说起来简单,可是做起来难度太高了。
需要很多东西潜移默化的影响等等。
秦骁摇了摇头:
“朕也想过,朕也在做,可是这需要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