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中年文官连忙站出来,对着李长阳跪了下去。
“首辅大人冤枉啊,学生从未做过如此之事啊!”
他是内阁成员,此刻着急之下竟未称李长阳国公,而以学生自居,希望以此拉近关系。
其他官员脸上阴晴不定,心中翻腾不已。
那可是李长阳一派的人啊!
这样做真的好吗?
“你冤枉?!”
李长阳冷笑一声,将那本册子砸向许子涛。
“做没做过,你自己好好看看!”
“上面记录的,可有半分出入?!”
许子涛连忙拿起来,可是越翻他就越慌,甚至于最后整个人都忍不住抖了起来。
“首辅明鉴!这上面的东西全是子虚乌有!都是诽谤啊!”
李长阳心中的怒火再次升腾。
“你是说,陛下诽谤你?”
许子涛一愣,这关陛下何事?
“这些,都是由东厂收集,陛下亲阅!”
待李长阳说完,许子涛整个人便软了下去。
嘴上不停嘟囔着:
“这不是真的,这不是真的!”
李长阳扫过文武百官,沉声训道:
“各位的所作所为,陛下都是一清二楚!”
“之所以没有对尔等痛下杀手,那是陛下念及各位为国事不辞辛苦,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既然陛下将东厂交于臣的手里,想来陛下是愿意给各位一个机会的。”
“今日本公便做主,将这些东西全部焚毁!”
许子涛听到这里,就好似抓到了救命稻草一般。
“谢首辅救我!谢国公救我!”
边说边疯狂磕头,哪怕磕出了血都没有停。
百官们这才放下心中的那块石头。
就说嘛,李长阳怎么可能搞自己人!
“剥去许子涛一切职位,抄家充库!”
“将许子涛带下,押入大牢,等候陛下亲断!”
李长阳下令,很快就有两个侍卫架起许子涛往殿外走去。
许子涛内心极度不满。
那么多罪证你都能烧,为什么就不能放过我?
凭什么只有自己削去职位,抄家充库?
“李长阳!枉我追随于你!你竟如此害我!”
许子涛面露狰狞,咆哮道:
“我乃陛下钦封,你有什么资格夺去我的官职?!”
“就算要夺,那也是陛下下令!”
“跟你这条狗有屁的关系!”
“我要去见陛下!我要亲自去陛下前面弹劾你!”
李长阳被气的鼻孔冒烟,当即更改了决定。
“好!我夺不了?!”
“你要弹劾我?还要找陛下??”
“许子涛欺下瞒上,罪无可恕!”
“即刻起,全家充军,流放南疆!”
许子涛的声音远去,李长阳阴着的脸却并没有放下来。
“国公,你看这些...”
“放心,本公说到做到。”
李长阳又命太监将箱子抬到殿外,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将里面的书册连同箱子一起烧了。
甚至还专门让太监拿来火钳翻挑,就是为了让所有书册都烧的干干净净。
东西烧完了,烧的干干净净。
而后百官便开始拍李长阳马屁了。
“陛下连东厂都交给了国公,足以见陛下对国公的信任啊…”
李长阳也是毫不谦虚。
“哪里哪里,不止东厂,陛下还将龙骧,捧日二营暂交我统领。”
“额...”
百官们就如同吃了死鸭子一般,被堵的说不出话来。
“还有那两个水泥厂,现在也是归我管辖。”
“好像还有一个巨山监?”
“马上就要冬天了,冬天冷,各位同僚如果要用煤不需要去请示陛下了,来找我就行。”
“告辞!”
“国公,下官家中还有事,先走一步。”
......
永安在秦骁的銮驾之内,帮着秦骁整理从帝都送过来的奏折。
这些都是李长阳批阅过的。
只是有些大的方向需要秦骁拿主意。
“陛下,你将整个帝都都交给了李长阳,就不怕他起反心吗?”
秦骁看着永安,他不知道永安是真不明白还是装不明白。
但很可惜,什么都没有看出来。
“别人都是敢不敢,他是会不会。”
“朕觉得,他不会。”
“陛下,你真的收集了那么多文武百官的罪状?”
永安拿着一封奏折,这是李长阳请罪的折子。
秦骁只是大致看了看,就知道怎么回事了。
这老小子,倒是学了自己不少东西。
“这都是障眼法。”
“那些个大箱子,怕是只有拿出来的那本才是真的。”
永安自是聪明,秦骁只是这么一说也就明白了。
尽管秦骁没说,但天下人都知道,这一次皇帝御驾亲征,是要去灭南蛮的。
“为何陛下不将在帝都操办的那些事物也一同带着?”
“如此一来,远征南蛮也是容易些。”
秦骁也说不清自己对永安到底是什么感情,但至少,他不会瞒她什么。
“那些,朕打算弃了。”
永安眼中闪过一丝失望。
“哦?那倒是可惜了。”
她知道,秦骁为那些做了许多许多。
当年的豪言壮语仿佛就在昨日。
但他终归也是凡人,也是肉体凡胎。
梦想是美好的,但即便是帝王,都不是所有的梦都能成真。
秦骁没有回她,而是问她:
“你觉得,朕还有多少年归天?”
没有丝毫避讳。
永安的手一顿:
“陛下自然是要享万岁的。”
秦骁呵呵一笑。
“这等事情你我都知道是虚的。”
而后神色一正。
“人生在世,不过短短几十载。”
“朕已过三十,人生之路,也走了一半了。”
“你当知朕志向何处,只是...”
“帝都那里,朕十几年的努力,走的太慢了。”
“朕志向在此,却远远不是如此。”
“若要达到朕想的那样,朕怕是还得向天再借五百年。”
永安只是静静的听着。
说不上期待,也说不上无动于衷。
希望他实现自己的梦想,又希望他就这样带着遗憾逝去。
原本骑快马两天就能到南疆之地的距离,硬是被拖成了两个月。
按照礼部要求,大军每到一座山前面,一条河前面都要进行祭祀。
毕竟是帝王御驾亲征,礼数不能废弃。
又因为到了冬季,也给行军带来了一定困扰。
但是好在南方气候比之北方要暖和一些。
这两月之内,秦骁又在銮驾之中写了不少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