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工匠忙活一通，点火，嗵——秦骁震得耳朵发麻，一个黑点快速飞出，落在远处土堆上，溅起泥土。
不多时士卒跑回来报告，射程五百余步，也就是一里多。
秦骁亲自过去看看弹坑，发现那弹坑并不是很大，球落在十来米外。
他粗略估计一番，如果是硬质土地，球的弹跳性能还要更好些，这样的炮并不比佛郎机炮更好。
“火药是不是少了些？”
工匠摇头：“并不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这火药的威力不怎么大。”
“火药的配比如何？”
“按照陛下给的配出来的。”
秦骁查看火药，却也看不出有什么不同，“火炮的其他性能呢？”
“这火炮只有两百多斤，移动起来很方便，另外就是多次开炮后也没太大问题，更可靠了。”
“这炮有点小。”
工匠苦笑：“陛下，我们现在正在实验新工艺，起码知道铁范铸炮是可行的，钢管铜芯也是可以的，下一步要接着铸造更大的炮。”
“朕需要配些火药来。”
秦骁当然知道科学就是在一次次实验中才能获得成功，断然没有一次就能成功的，哪怕有他先知也不成。
他吩咐铁匠继续制作更大的炮，自己则跑去广备攻城作。
广备攻城作名字古怪，实际上可以看作是大虞朝的DAPA计划。这里面全是研究先进玩意的，比如猛火油车、火药之类，还有各种稀奇古怪的武器。
虽然大多数都没什么用处，但也是十分难得的探索了。
广备攻城作同样是由宫中把持，归属于兵仗局，出来迎着他的是个太监，名叫高德，这古怪名字实在叫人难以忘记。
“取鸡蛋十斤，还有火药若干，朕要实验一番。”
高德连忙去取，不多时便回来，秦骁道：“叫来两个可靠匠人。”
高德略一思索，道：“陛下，小的常年在这儿劳作，倒是也懂得一些手艺，不若由小的来操持。”
秦骁意外看他一眼，宫中太监大多数偷奸耍滑，却不防还有这么实诚的人，于是他又问道：“你在这里多少年了？”
“十一年了。”
秦骁点点头：“鸡蛋清跟火药混合，搓成小颗粒，筛出来粗细大致相似的。”
高德也不问是怎么回事，动起手来，不多时便混合好，静静等待晾干，然后取来几面不同的筛子，将火药分层筛好，最后得到不同的火药。
“取火铳来。”
高德知道这可能是种新型火药，但他并不认为变成颗粒威力就有什么变化，是以并未放心上，不多时取来两支火枪，带着秦骁去后面靶场实验。
先用旧火药试试，打出五十来步，中了靶子，不过没穿透铁甲。又换上颗粒火药，砰，铅弹飞驰而出，中了铁甲。
高德急忙跑过去把铁甲取来，大吃一惊，“怎么这般厉害？”
子弹从前胸穿过，居然势力未竭，穿过木板，又打中后面铁板，打出来一个小小突起，这才停住。相比之前的威力大得不是一星半点。
“多试几次，看看有效射程有多远。”
高德忙去布置，四五次后终于得到个结论，一百步左右仍有杀伤力，再远就没什么力道了，
而且也无法保证准头。
滑膛枪，指望准头，实在太过搞笑。
“威力增加这么多？”高德虽然已经有所准备，但实际上还是非常震惊，一百步这比传统弓箭可是强得多。
关键的问题是，能射出百步的弓箭起码要一石以上的弓。
能拉开一石强弓的人，军队里不会有太多，而这玩意只需要训练几个月就成。
“这叫火药颗粒化，法子已经交给你，但是你要保密，至于具体怎么做，朕管不了。你这里日后设置成最高机密吧。”
高德连忙跪下：“臣必不负陛下重望，若有泄密臣甘愿以死谢罪。”
“起来吧，接下来要做的事情还很多，不要懈怠。”
忽忽十余日过去，陈州战事依旧毫无进展，陈战与江浙总兵前后夹击，可就是打不下陈州城。
陈州与寿州城、新沂两地互相援助，根本没办法打，这个地方的地形太难了。
秋天已至，秋高气爽，陈战烦闷不已。
夜里星空寂寥，寒气加重，陈战巡营完毕回到大营，坐在案前苦苦思索
破城之法，正在这时忽然有侍卫禀告：“将军，京中军粮到了。”
“哦？这么快？”陈战有些迷糊。
据他所知，从京城到这里，起码要二十多天，十多天就送到，很大可能是送的粮食少，心里不由蒙上层阴影。
附近州县的粮草被贼寇全都掳走，他没办法就地征粮，当然也不是绝对，如果他放纵部下劫掠，那么还是可以的。但这是秦骁千般叮咛的事儿，任何情况下都不能放任队伍劫掠。
只要有一次这队伍就废了。
“通知参谋部去接收。”他刚起身想去接，忽然想起自己已经不负责这种事儿了，赶紧叫侍卫去通知。
参谋部签了单，却见只有几十车，这数量明显不对。
参谋赵武，质问押送粮草的刘成：“怎么才这么点？这够几个人吃？”
刘成嫣然一笑：“你们可是赶上好时候，这是陛下亲自制作的饼干，一块就能顶一顿饭还有余，我倒是想吃可是也没有啊。”
陈战凑过来道：“这么点粮食够几个人吃？几万大军两日便吃没了。”
刘成拱手道：“将军有所不知，这东西实在顶饿得很，这几十车看起来不多，但是足足有四十万根，够吃很长时间了。以后辎重营也可以尽量缩减，是以还能撑更久。”
陈战这七八万大军水分大得很，一半以上都是搞后勤的民夫，真正作战的，也不过两万余人。真要把辎重营剔掉，这几十万根当然可以吃许久。
“况且，后方还在继续制作，自然不会让将军不够吃。”
陈战不相信，赵武也不相信，非要现在就尝尝不可，于是命他打开一盒，非要看看这是什么东西。
刘成撬开一箱，里面码得整整齐齐，一股子香味冒出来，闻着挺好闻，揭开油纸，灰褐色的长条状物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