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人一身粗布麻衣,双手交叉揣在袖筒里,靠着一旁的石头眼神饶有兴致的盯着他们。
是早上那个姑娘。
见钟子莹往上看,刘大师也跟着往上看。
在看到云来之后,他下意识手抖了一下!
然后讪讪对着云来笑,双手抱拳:“云先生。”
云来轻轻嗯了一声,随意掸了掸袖子:“嗯,刘大师又在这里骗人了?”
刘大师额头一冒冷汗!当即便摆手:“没有!我可是天师盟的天师,怎么可能会骗人呢!”
云来手指钟子莹给他的那张卡:“那钟小姐给你的东西你也敢要?你是替钟小姐找到哥哥了还是告诉钟小姐她哥哥在哪里了?”
走到了两人身旁。
云来眼神平静扫了一眼刘大师。
刘大师是谁?
正是二牛大师中的刘大师。
没错,那个到处骗人的刘大师。
天师盟放养在外的骗子。
到处招摇撞骗,一次十万那个。
长空找两人找了好久,结果这俩货到处乱窜,根本逮不到人。
没想到,误打误撞被云来给撞到了。
还撞到他骗人的现场!
钟子莹看到云来出现,还说刘大师骗人,眼神一凌:“你是早上那个小孩姐,你怎么还没走?”
语气听不来有些不太好了。
云来双手往后一背:“你要感谢我,幸亏我还没走,不然今天你钱没了,答案也没了。”
钟子莹:“啊?什么意思?”
云来:“还有什么意思,当然是说你被骗了。”
瞥了钟子莹一眼。
钟子莹将疑惑的目光投向了刘大师。
刘大师虽然是天师盟的大骗子,但他毕竟是天师盟的人!
云来他早就认识了!
那可是他们大长老当小跟班的老大!
天师盟哪个人没见过云来的照片?
那是刻到脑子深处的样子!
颤颤巍巍的抖着手,刘大师将银行卡递回到了钟子莹面前:“钟,钟小姐,对,对不住,你这单我不接了。”
说罢,他将卡扔进了钟子莹的怀里,撒丫子就跑!
云来也没管他,笑盈盈的迈脚往山下去。
钟子莹还想追刘大师,但看着他落荒而逃的样子,基本上就已经断定云来说他是骗子的事情是真的了。
她绝望的看着手中的卡!
有一点生气,却又无助的追上云来。
“你想干什么?你是看不得我好吗?为什么要戳穿刘大师?我只是想找回我哥哥而已!”
云来一步都没停,听着钟子莹的质问,她平静道:“我就是想看你好才会戳穿刘大师。钟小姐,你想找回你哥哥的心我理解,但也要擦亮眼睛,别什么话什么人都相信。就好比你手中的这张银行卡,里面的十万块是你积攒两年的成果。你明知道刘大师说的话稀里糊涂,还将十万块义无反顾的给他,不是有病乱投医,是什么?”
钟子莹擦去眼泪:“我不这样做,我哥哥怎么办?警方找不到我也联系不上,我除了找大师我还能做什么!”
云来没说话,侧头打量钟子莹。
钟子莹的面相灰暗,额头有黑气缠绕,眼下熏黑一片,尤其是兄弟宫的位置,血光乍现之中泛着青黑色。
这是兄弟宫断的现象。
换句话说:她哥哥已经死了,而且死了几天了。
被云来的眼神看的心里发慌,钟子莹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
“你,你什么眼神?”
云来:“你真的想知道真相吗?”
钟子莹心里咯噔了一下。
云来:“我知道这个事情你很难接受,但我相信你已经有所感觉,不然也不会跑过来找大师们帮忙。我给你个地方,你联系警察过去吧,你哥哥就在那里。”
从包里掏出了一张黄纸,云来拿出毛笔潇潇洒洒写下了几个字递给钟子莹:“你哥哥就在这里,找到他以后,记得三天后过来付钱。”
钟子莹傻愣愣的看着云来递过来的纸条,伸出手接过,心里却像是堤坝被闸水冲破了一样!
她捏着黄纸,眼神从纸上又落到了云来脸上,然后一边哭一边掏手机。
“白警官,我找到哥哥在哪里了,你快来!”
她哭的撕心裂肺,捏着纸的手不住在发抖。
电话那头,白乘风正打算要去钟子莹哥哥工作的地方转转,还没出门就再次接到了钟子莹的电话。
听到钟子莹说找到钟硕在哪里了,他对讲机都没拿,疯狂的冲出了警局。
云来看着钟子莹慌乱到不知所措的背影,只觉得心里悲痛。
亲人离世,还有什么痛苦比这个还痛。
钟子莹转身,还想跟云来说话,但嘴巴张了半天,愣是一个字都没说出来。
悲伤到失语。
云来不忍看她,挥挥手:“去吧。”
钟子莹大口喘着粗气,对着云来鞠了一躬朝着山下跑去。
一直目送着钟子莹离开,云来才仰头看了一眼天空。
天色黯淡,没有光亮了。
她眉心蹙了蹙,抬起左手来回掐了掐,不多时,脸色就已经黑的说不出来了。
收手,她头也不回的离开了景区。
回到小区小院的时候,崔催催还在量铺子的尺寸,门外堆了很多的新柜子,纸人纸马纸钱,香烛香火铜炉都已经进了很多了。
看到云来回来,崔催催收起卷尺,满脸开心:“前辈,东西我都准备好了!这营业执照我跟肖警官那边打过招呼,让他跟食药监那边催催,这两天就能下来了。地府的通文,你看你啥时候有空下去盖个章?”
他们要做的天地银行是阳间阴间都通行的。
除了阳间要盖章,阴间那边也要盖章。
两章都盖了,就说明这里的铺子两边生意都能做。
云来脸上没什么波澜,听到崔催催说的话,也只是回道:“知道了,过两日写个下表文书,晚上睡觉让阎王老儿在梦里盖个章就行了。”
崔催催:“好,前辈,你心情不好啊?脸色拉这么难看?”
两人走到厅上。
崔催催给云来倒了一杯水:“怎么了?”
云来叉腿坐下,语气怪异:“这两天先别忙活店铺的事情了,召集一下灵组和天师盟在宣城里多加戒备,马上要出事了。”
崔催催:“什么情况?要出事?整个宣城戒备吗?搞这么大动静?”
云来点头,将茶杯端起来小酌了一口:“我算到祸从城中生,而且这次动静不小。”
崔催催紧张起来:“不会是邪会组织打算跟咱们硬碰硬了吧?”
云来摇头:“不至于。可能是因为近期我们逼的有点紧,他们三番四次偷袭都不成功,所以有点狗急跳墙,打算搞点大动作。总而言之,这两日手头东西放一放,多多关注一下宣城内部。等下,再给肖警官那边去消息,让警方提高警惕。”
崔催催:“行,那我现在就去联系肖警官和州哥。”
一刻不敢耽搁,崔催催麻溜去办正事。
云来倒是没什么太大的反应,回房间洗洗弄弄躺床上休息去了。
这一觉睡到后半夜,凉风嗖嗖的。
迷迷糊糊之中,云来听到耳边传来嘀嘀咕咕的呢喃声。
“大师,有鬼找。”
云来不舒服的皱了一下眉心,歪头看过去。
这才见,床边蹲了一个红色的鬼影。
鬼影正眨巴着吊白的双眼看着她呢。
这鬼不是旁鬼,正是早之前在洪海家门口偷袭她的那只。
因为没找到她死亡的原因和家人,所以一直跟在云来身边。
来到这里之前女鬼是被封在小翁中,摆放在祖师爷的画像底下。
来到这里之后,云来就将她放出来了。
她每天晚上哪儿也不去,就蹲她床头替她守夜。
好几天了。
起身,云来掀开被子,下床穿鞋走到了阳台边,往一楼路上看。
夜很深,郊区小农村的路更显幽寂恐怖。
而此刻,云来窗户外的路边,站了两三个身着老式衣服的小鬼。
惨白的脸,吊白的眼珠子,脸上泛着绿色的光芒,脚边全是白色雾气。
从楼上往下看,那三个小鬼缓慢抬手对着云来的方向挥手。
云来一眼认出,这三只小鬼是乱葬岗里的小鬼。
现在找过来怕是有事要说。
上手打开窗户,云来爬上窗户,利用巧劲儿从二楼跳了下去。
三只小鬼看到云来从楼上跳下来,都是眼珠子一瞪!
这年头,大师都不用走楼梯的?
跳楼就行?
惊讶归惊讶,礼貌还是要有的。
赶紧闪现上前。
“大师。”
“拜见大师。”
三只小鬼又是抱拳又是点头弯腰。
云来做了个停的动作:“不用了。这么晚过来是有事要说?”
站在最中间的小鬼疯狂点头:“对对对!大师,您之前让我们帮忙问鲁荣的事情,有了一点头绪!因为怕忘记又怕被旁的鬼惦记传话,所以,俺们三个就赶紧过来了!”
云来感激:“谢谢。”
三鬼连连摇头:“大师说的什么话,要不是有大师帮忙,我们这些客死异乡的游魂野鬼说不定现在还在那乱葬岗晃悠不能回家呢。大恩大德俺们简直没齿难忘!”
“就是就是,大师别客气!”
最左边的小鬼急切道:“大师,俺们这段时间走遍了好多村庄!最终在汉城河下村坟头堆兄弟口里问到了鲁荣的事情。河下村坟头堆兄弟们说,那个鲁荣已经死了。”
云来眼神闪过了一丝意外:“死了?确定死了吗?”
“确定!都死了得有十年这样了!听那些兄弟们说,鲁荣好像是被人打死的!他赌,在外面欠了好多钱,被仇家找上门,用铁棍活活打死的!尸体埋在了河下村十里地外一处荒坟。俺们去看了,那个坟里确实有具尸骨,但魂儿不在了,估摸着是下地府了。真要在地府,这事儿还得跟地府那边交接。”
“大师您也别担心,俺们回去那批鬼,有两三个回去后就下地府了。马上俺们跟他们打个招呼,让他们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