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嘉裕捂着飙血的脖子。
他想说话。
张开的嘴,却只是吐出一口口的血泡泡。
对死亡的恐惧,侵袭他的全身上下。
他也不知道,是全身力量被抽空,还是太过恐惧,整个人瘫坐到了地上。
全身上下越来越冷。
对死亡的恐惧,让他神情扭曲狰狞。
“小弟!”
丁嘉乐满脸悲愤,快步走了过来。
他万万没想到,他的弟弟,会在他的面前被割喉!
“小弟,小弟!”
“别叫了,你们会一起上路。”
口罩男扑到丁嘉乐近前,左手搂住丁嘉乐的脖子,右手持刀,冲着丁嘉乐的胸口,就是一阵捅刺。
“嗤啦!”“嗤啦!”“嗤啦!”
刀刃痛斥血肉的声响连续响起。
丁嘉乐表情痛苦,双手扶住口罩男的双肩,艰难的询问道:
“是是,是谁,让,让你来杀我们。”
“嘿嘿嘿!我让你当个明白鬼!”
口罩男发出邪魅笑声,凑到丁嘉乐耳边。
“请我杀你们的人,是林永东。”
口罩男说着话,用丁嘉乐身上衣物擦干净刀刃上的血迹,而后将丁嘉乐轻轻一推。
丁嘉乐气力全无,向后栽倒下去。
“你们兄弟俩变成了鬼,记着去找林永东报仇,别来找我。”
口罩男将短刃收进衣兜,转身离去。
“小弟……!”
倒在地上的丁嘉乐,看向捂着脖子,身体已在抽搐的丁嘉裕,胸腔中充斥着仇恨。
他不就是告诉了一个错误消息么?
林永东就要杀了他们兄弟俩!
凭什么?
为什么?
丁嘉乐恨啊!
他的胸口,还在向外淌血。
他的身体,越来越冷。
但是他心中的悲愤,就要化作实质。
就在他的满腔悲愤中,丁嘉裕身体抽动的幅度越来越小,越来越小,最终不再动弹。
丁嘉裕就这样双眼瞪大,看着丁嘉乐,没了声息。
丁嘉裕,死了。
“啊~~~!小弟啊!”
“林永东,我要杀了你!杀了你!”
丁嘉乐发不出声音,心里却在咆哮,在呼嚎!
就在他的眼前,他的弟弟丁嘉裕,活生生的死了。
就在下一秒,情绪太过激动的丁嘉乐,白眼一番,昏死了过去。
也就在这个时候,别墅院落大门方向,传出阵阵惊疑声。
“咦?怎么回事?他们怎么躺在地上了?”
“好浓的血腥味!”
“卧去!丁家兄弟流了好多血!他们被袭击了!”
“快打电话!叫救护车!”
“……”
……
港城伊丽莎白医院。
已是深夜。
ICU病房外的走道上。
丁永生面带愁苦神色,看着玻璃隔断墙内的病床。
这张病床上,躺着插满管子,罩着呼吸器的病人。
这个病人就是丁永生的大儿子,也是现在唯一的儿子,丁嘉乐。
几个小时前。
丁永生收到他两个儿子出事的消息,立即放下手中的一切,与他的妻子向尹荣,火急火燎的赶来了医院。
刚到医院,他们夫妻俩就收到了噩耗。
小儿子遇刺身亡。
大儿子身受重创,正在手术室抢救。
丁永生夫妇先是怀揣着满腔悲伤,在停尸间看完小儿子的遗体。
而后,又怀揣着满腔的忐忑,守在了大儿子的手术室门口。
在焦急、忐忑、悲伤、焦虑的等待中,手术结束。
他们大儿子丁嘉乐的小命,暂时保住了。
只是暂时保住了性命,还没有度过危险期,被送进了ICU病房。
这一刻。
向尹荣抹着眼泪,抽泣着,看着ICU病房内的景象。
丁永生双眼通红,脑海内回荡着之前在手术室门口,主治医生对他说过的话。
“病人心脏的位置稍稍靠左,避开了致命伤,不然他撑不到医院,不过,病人失血过多,脏器受损,他能不能活下来,还要看他能不能度过今晚的危险期。”
“病人能不能活下来,就看他的求生意志够不够强了。”
医生的话语,给了丁永生最后的希望,也让他的心情越发忐忑。
回想这段时间的遭遇,丁永生只觉着,他置身在噩梦之中。
丁氏船业陷入绝境,随时可能破产倒闭!
小儿子死了!
大儿子危在旦夕!
“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为什么会这样?!”
“为什么?!”
满腔悲愤的丁永生,仰头连问三声为什么!
就在这时,一道带着寒意的话语声,顺着医院的走道飘荡而来。
“你问为什么?哼!因为,这是你的报应!”
伴随着这道话语声,一道皮鞋踩踏地面瓷砖的声响,缓缓靠近。
啪嗒!啪嗒!啪嗒!啪嗒……!
丁永生侧过头,寻着话语声看向缓步走过来的人。
他看到了一道年轻身影。
这个年轻人,面色冰寒,眼含仇恨,双拳紧握,周身透着滚滚煞气。
他是张展博。
与丁永生有杀父之仇的人!
啪嗒!啪嗒!啪嗒!啪嗒……!
一步一步,一步一步,脚步声距离丁永生越来越近。
丁永生看着张展博向他走来,脸上浮现惶恐之色。
张展博长的太像他的父亲张松仁。
丁永生只觉着,当年被他害死的张松仁,正在向他走来,要找他索命。
黑色的夜。
仇恨的目光。
滚滚的煞气。
丁永生看着越来越近的张展博,心中的惶恐越来越强烈。
“是你!张展博!”
丁永生终于认出来人。
他挥动手臂,大声说道:
“什么报应?我为什么会有报应?”
“当年你老豆自己没本事,想不开,跳楼了,关我什么事?”
“是他自己跳楼的!又不是我把他推下楼!我没做错事,我不可能有报应。”
丁永生大声呼喊,仿佛说的大声,就能掩盖他的心虚和惶恐。
“就你?不可能有报应?”
张展博脚步不停,连番质问道:
“你的丁氏船业,股价跌的一塌糊涂,马上就要破产,这不是报应?”
“你的小儿子被人割了喉,现在就躺在停尸间,这也不是报应?”
“还有……”
张展博伸手指向ICU病房。
“还有躺在里面,随时可能挂掉的,你的大儿子,他现在的处境,难道也不是报应?”
张展博走到丁永生近前两米处,停下脚步。
“这都是你当年害死我老豆的报应!”
丁永生连连摇头:“不!这不是报应!这只是,只是,只是偶然。”
张展博歪着头,仔细打量丁永生的脸。
“老扑该,我现在还记得,当年你第一次来我们家,你就像一条狗一样,讨好我老豆,巴结我妈。”
“想不到,当年你那么不要脸,到了现在,你还是那么不要脸。”
张展博的话语,深深的刺激到了丁永生。
“你这个小崽子,你竟敢羞辱我!”
丁永生手指张展博,咬牙切齿道:
“你不过是个穷光蛋,野小子,而我,是上市公司董事长,只要我跺跺脚,就能把你踩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