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千两,你们够贪的啊,我要没记错的话,西郊制造库算上吏,也不过八十多人吧,一人七八十两,还说你们清贫,这都你官职本身收入高了吧!”
抓住黄安口中的漏洞,早就在一边等着崔清直接打了回去。
“白痴!”
黄安看都没看,“本郎中不拿钱,你觉得谁敢拿?而且你们也别说,自己没拿过不该拿的钱。”
军方都和地方氏族,豪强联合在搞走私了,中央六部岂会没有自己搞钱的路子。
没路子,每年上面发钱,衙门内部添钱的钱怎么来?
能不从户部里扣钱,就算知道钱不干净,案牍司也必须睁一只闭一只眼,不为别的,只因为案牍司更不干净。
“行了!”
方程挥了挥手,制止了这无趣的争论,“商钟,夏恒,你们从账面上取二万五千两出来,然后在取五万两大家分了,今年暂时就这样,其他的留作明年!”
武朝如今的情况算好的。
要是换在其他皇朝,一些吏员灰色收入都比黄安全年下来的高。
掀桌子不成,和尘同光才是王道。
“可以,我没意见,其实今年不分钱也行!”商钟打了个哈哈。
对钱他是真的不看重,跟好了方程,别说钱了,官职军功都会有,也就是人心有些散漫了。
扫了一眼之前夸夸而谈,如今一个个闭口不言,神游天外的二代,夏恒冷静的说道,“太安城钱庄最新取钱比较多,工部这边二天能到,大家的钱可能要等上几天!”
……
乓!
“一棒子见钱眼开的家伙,也不想想,要不是方师,他们能有这笔钱吗?这才多久啊,这就像分钱啊,我看这是想分家!”
商钟一把将账本摔在桌子上,气呼呼看着空空荡荡的桌面。
“行了,你也别表演的,这群家伙未必短视,只不过他们更希望改变一些人看法,毕竟也憋屈了怎么久了!”
黄安看似解释,实则嘲讽不断。
“赚钱了,本身就应该分了,见到了回头钱,明年才能更踏实的做事,小虎去吧刘班主他们请过来,时间不多了,我们得快一点。”
钱的问题上,任何时候都不要拖延。
如今消息已经传开,晚些吃饭的时候,方程明显已经察觉到弥漫在整个西郊制造库的浮躁情绪。
虽然时候该加班的加班,该做事的做事,该休息的休息。
可只要不是傻子,都知道人心已经散了。
工部那边把账算好,最多两天银子就会运到这里,故而他们加快动作,将发钱的方式确定好了。
“最近钱庄取钱的不少,一时半会肯定取不到钱,我们几个凑凑应该能凑出来。”夏恒宽慰道。
钱庄的存在,消除运输环节的麻烦,可地方钱庄也要有钱啊,年关本就是发钱的档口,第一年就撞上怎么多事,各重环节不是那么好解决的。
“跨钱庄转钱,钱庄抓钱,但钱庄与钱庄之间信息联通不便,我听人说已经有人准备训练飞鹰来传递消息了!”
左牵黄,右擒苍,锦帽貂裘,千骑卷平岗,闫然是对武人最美的描写。
武朝勋贵,训狗的多,玩鹰也不少。
太安城内的百姓,每天抬头都可以看到数十只在蓝天中翱翔的雄鹰,甚至有专人训飞鹰用来传递信息,军中则对应有扑杀飞鸽的捕鸽队。
因此有人想要用飞鹰传递消息,倒也不算什么难以想象的事。
“还是说说眼下的事,黄安你对西郊做熟悉,还是你先说。”
此刻已经是快到子时,方程是困意连连,要不是钱的事过于重要,他是真的打算休息。
“按人头来,杂工,学徒工一人一两,辅助工,一级工一人三两,二级五两,三级十两,四级五级三十两,有职级再加十两,六级八十……”
“吏员都是经年老吏,不少人本身即是匠人出身,手上功夫不差,当时考的时候他们也考了,这批考有工级的,工级基础上加二十两,没有工级统一三十两,房官再加十两!”
房是最基础的行政单位,视衙门编制不同而确定不同的级别。
西郊制造库侍郎,不过正七品官职,下属分房虽多,但各房方丈也不可能像郡衙门里有官职,但缺了这些人的,制造库也难以运行下去。
“官的话,八品及八品以下,一人八十两,从七一百三十两,正七一百五。”
“有这些我感觉差不多了,少了体现不了我们诚意,多了他们也不敢收,算上上面剥下来的,今年是真的能过个肥年了。”
也就是今年了,换以前哪有怎么多啊?
别看一次多的很,可一次要拿多久,平均到每个月上,也就五六两而已。
“多了!”
“我不排斥发钱,我也愿意分享财富,但钱不是怎么拿的,眼下不都有事吧,想要多拿钱,那就多做事,做是有质量的事,八级工有八级工考核,想要多拿钱,班组与班组之间也肯定要有考核标准,不求立马完善,但可以借此开个好头!”
“四级以下不变,四级以上全部削掉三成,抓变成考核奖金,钱我们也不收仓,直接让人打造各地工坊面前立个能柜子,把钱放进去,想要就做事,考核标准随之而定。”
如何发钱,用同等的钱换取不同的效果,这本身就是一本学问。
而且按黄安这一套,一下子给的真的多了。
钱丢出,刚开始效果肯定不错,但时间一长刺激就弱了,方程宁可做沸点时间,也要保持持续刺激。
夏恒歪了歪脑袋,“不愧是方师,对人心看的就是透彻,如此以来,接下来工坊就要热闹了!”
“与其说这是发钱,不如说是对过去的补偿!”
太穷了!
一群拥有精湛技艺的工匠,每年收入就那么一点,八级工有效改变的环境,可这里是武朝的中心地带,官员收入不多却又重重保障措施,可工匠们什么都没有,没有往上爬的冲动一切好说,可面对军功阶梯,谁会真的停下脚步来?
他朝读书要钱,武朝从军更要钱啊。
从一个孩子六岁开始,到十年后将其送入军队,前后十年的时间,在太安城内前后支出至少要三四百两,这还没算正常的费用。
这不是方程瞎想,是吴家校场对外开出来的标准,吴家没问方程要钱,可账是在小虎,商钟面前算好,从而表示自己没黑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