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澈晕开特殊药水在信纸上,不多时,短短几行字便显露出来。
司南歪了歪脑袋,不自觉和容澈身子挨得近了些,指着信纸上的“薨”字不解道:“这是什么意思?”
她只认得前面是月姐姐的名字。
后边这个字从来没有人教过她。
她天真烂漫的声音落在空气中,没有得到一个回复。
容澈浑身紧绷,嘴角弧度拉平,想都没想就迅速揉成一团,“寄错人了而已。”
一旁的东顺皇后还没有看见,“谁来的信?”
司南老老实实道:“不知道呀,有个字我不认识说月姐姐什么……哎呀!我要是多认几个字就好了!”
东顺皇后摸了摸她脑袋,爱怜道:“没关系,咱们司南已经很聪明了。”
说着,她看向容澈,“是月儿寄来的信?让本宫瞧瞧?”
容澈心绪起伏,压住心底的惊涛骇浪,摇了摇头,“不是,是找孤的。”
东顺皇后奇怪道:“找你的?本宫瞧瞧,顺便也让司南看看是哪个字不认识。”
容澈攥紧了信纸,沉声道:“孤忽然想起来,东宫还有事,先回去了。”
说着,他转身就要走。
连平时的风度都不顾,走得又快又急,生怕东顺皇后要追上去。
东顺皇后奇怪得很,“司南丫头,那封信写的什么?你还记得吗?那字你不认识,会不会写?”
司南点头,“我记得的。”
“好,你写给本宫瞧瞧。”
东顺皇后铺开信纸,好奇心已经完全被容澈吊起来了。
她倒要看看到底说什么,容澈这么迫不及待的离开。
司南沾了墨水,写字一笔一划道:“就是这个“薨”字。”
东顺皇后笑着道:“让本宫来……”
话还没有说完,脸上的笑意已经完全僵住。
整个人如遭雷劈,一把握住司南的手道:“你确定是这个字?”
“啪嗒”一声,墨迹滴落在纸上,晕染开来。
司南吓了一跳,看着东顺皇后眸子里不知不觉溢出的泪水,整个人慌乱至极:“这……这个字怎么了皇后娘娘?”
东顺皇后的眼泪已经完全不受控制的流了下来,握住司南的手没了力气,浑身瘫软往下倒,说不出来一句话。
司南吓傻了,但是她知道东顺皇后不能出事,她动作迅速抱住东顺皇后。
同时咬紧牙关道:“快,先来人扶着皇后娘娘坐下来。”
几个宫女和嬷嬷一起上前,你一把我一把,把东顺皇后扶到椅子上。
东顺皇后眼泪成行,也不说话。
司南急得厉害,搭上东顺皇后脉搏,张了张嘴巴道:“娘娘脉象……”
她不明白,只是一个字而已,怎么会变成这样?
司南伸手夺过桌上的纸张问她们:“这个字是什么意思?”
几个宫女脸色齐齐一变,不敢说话。
司南急得跺脚,“你们说呀!”
嬷嬷沉声道:“这是薨字,多是皇宫之中权贵死亡所用。”
司南怔住,纸张从手中滑落……
“不会的,不会的。”她疯狂摇头,然后蹲下身来。
“皇后娘娘,我是大笨蛋!我方才看错了,那信上写的不是这个字!”司南迫不及待想要解释,眼眶里却不自觉含了泪水。
然而,东顺皇后今日早有不安的感觉。
现在又怎么会相信司南说得只是看错了这句话。
“皇后娘娘,你对司南最好了,你不要出事好不好,司南真的很担心你……”司南握住东顺皇后的手贴近自己的脸颊,哽咽道。
东顺皇后神色恍惚,张了张嘴,还没来得及说话。
整个人彻底往后一倒失去意识。
容澈和东顺帝还在御书房中商量,那封皱巴巴的信笺如今铺平在东顺帝眼前。
两个人还没说上两句话,门外太监就急急忙忙禀告道:“陛下!皇后娘娘出事了!”
父子二人对视一眼,容澈心一沉:“瞒不住母后的。”
他原本想着徐徐图之,只是到底,东顺皇后还是知道了!
东顺帝抬手拍上容澈肩膀,面色严肃:“你母后交给朕,你现在就去大安,不管用什么样的办法,都一定要把月儿带回来!查清事情真相!”
他绝对不允许自己女儿死得不明不白!
东顺帝眸子深处红了几分。
容澈保证道:“父皇放下,儿臣一定会把小妹带回来。”
-
茫茫夜色中,宫门大开,容澈翻身上马,迅速往北而去。
身边只跟了几个暗卫。
一切是那么无声无息。
-
大安,今日是夏席月下葬的日子。
流影整整一夜未眠,目光时不时地盯着外面。
地煞道:“你去休息,换我来守着主子。”
流影按耐不住抬起头来道:“那我去给夏大夫上柱香,你帮我看一会儿,我很快就回来!”
地煞面色看不出神色,只是淡淡道:“替我也上一柱。”
如今白日里战泓景用了药,也能安静下来。
不再像之前那般暴躁吓人。
地煞就在外殿守着。
几个宫女静悄悄地进去洒扫。
有胆子大的,扫了一眼榻上,“听说这宸王殿下就是女帝的准夫婿呢。”
“嘘!你不要命了!敢在这里提?”
“怕什么,这宸王殿下又没醒。”
几个碎嘴的小宫女聚在一起干活,免不了叽叽喳喳解闷。
“那倒也是,要我说啊,女帝陛下一代传奇,居然就这么早早去了……”
“做女人做到这个程度,真佩服呀。”
“待会我也去送陛下一程,你们去不去?”
几人浑然没发现,床榻上的男人已经缓缓睁开厉色双眸,微微偏过头来。
“救命啊!”
“救命!快来人!”
里间突然传来呼救声,原本闭目养神的地煞骤然睁开双眸。
一进去就看见两个小宫女摔在地上,脸上全然都是惧色,一边不断的往后退。
还有一个在床榻边被战泓景扼住脖颈,整个人双眼翻白。
地煞抬手便是一剑,战泓景虽然被束缚,但内力犹在,掌心猛地击出一道气劲。
地煞侧身闪过,眉头皱起,再这么下去,宫女必死无疑。
他转头厉喝道:“你们是不是在殿
一听这话,几个人连连点头,“是……是这样……”
她们也没想到这个宸王殿下如此恐怖。
地煞看向战泓景,低声道:“主子,今天是夏大夫的下葬日,我带你去看看她,可好?”
闻言,战泓景有一瞬间的松动。
宫女得到机会,立刻连滚带爬的解开他的控制。
战泓景轻飘飘扫了一眼女人,没有再去动手,眉眼透着寒气道:“那不是小月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