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席月收敛思绪,低下头记录今日诊疗记录。
外头长云突然闯进来道:“王妃,你快去看看吧,外面有难民快不行了!”
夏席月一听,神色一紧就要往外走。
没有两步又停下来道,狐疑道:“怎么会突然不行了?”
经由她手救治的难民,就算是重症难民,也早就转成轻症了。
一听她这么问,长云神色有些尴尬道:“是宋军医那边的难民。”
“哦?也就是那些没有喝药的难民?宋军医不是说他来救治吗?”
这下,夏席月倒是不急了。
长云本就是受宋浩然所托而来的,眼下见夏席月不走了。
忍不住急道:“王妃,你就去看看吧。你不是一向善良,难道你要对难民见死不救吗?”
夏席月转了个身,重新回案桌前坐下,“我还记得当初宋军医说,这些难民都由他来救治,不需要我管。”
她抬头,笑得漫不经心,“你也别担心,我们都要相信宋军医才是,宋军医肯定有这个本事。”
长云闭了闭眼,豁出去道:“王妃,就是宋军医拜托属下来请你的!”
夏席月轻哼了一声,自己夸下海口救不了人,现在出事了,就想到她了?
天底下有这等好事?
夏席月低下头,写记录:“我这也忙着呢。”
见她无动于衷,长云咬咬牙,掀开帘子跑了出去。
帐篷里,宋浩然抬头,一脸期盼道:“怎么样?”
“王妃不肯来。”长云实话实说道。
宋浩然脸色一变,一脸的愤怒,“这女人果然虚伪,亏她还自诩自己仁慈良善,结果这些难民出了事,她就撒手不管了!”
长云忍不住为自家王妃说好话,“其实王妃那药很管用。”
在来淮河的路上,他和王爷就喝了的。
接触难民到现在,也没有出过事。
所以长云才觉得是真的有用。
宋浩然冷哼了一声,有些恨铁不成钢:“长云,你就是太善良,被这个女人蒙蔽了。”
耍尽心机当上王妃之位的女人,能有什么真本事?
正说着,有难民涌了进来。
“宋军医,求求你,救救我儿子吧!”
“我儿子发热喝了你开的药,到现在都没有退下去啊!”
“还有我还有我,我感觉我要死了!宋军医,你不是说你有办法救我们吗?”
一下子被这么多人围了起来,宋浩然恨不得离他们八丈远。
面上的嫌恶掩饰不住,“离我远点!”
有难民抓住他衣角,不住地恳求:“宋军医,求求你了!”
宋浩然想都没想就一把挥开了难民,难民跌在地上,眼中还有些不可置信。
“宋军医是不是嫌弃我们了?”
“是你说要救我们的!”
“宋军医,这是欺骗我们?”
指责顿时如潮水般袭来,宋浩然面色铁青。
忍不住道:“长云侍卫还不快把这些难民带下去?这地方可不是他们该来的地方!”
难民不情不愿的被拖了下去。
宋浩然立马把身上的衣服换了,又洗了个热水澡。
心中还在后怕着。
这瘟疫歹毒,这些贱民真是不要命了!
要是传到了他身上,他非得弄死这些贱民不可!
难民们被安置在难民营里,望着夏席月那边传来的动静,个个有药喝有人治。
一个个羡慕的要命。
“我忍不住了,我要去求夏大夫,就算她骂我我也认了!”
“宋军医根本救不了我们!到现在,什么也没研制出来!”
有脾气急的,已经开始破口大骂了。
等到夏席月出了帐篷,就看到一群难民跪在跟着,见到她立马跪下磕头。
“夏大夫,是我们错了!求求你救救我们吧!”
“宋军医根本没本事救治我们!”
“夏大夫,你大人不记小人过!原谅我们吧!”
夏席月心底平静得很。
她再怎么样,也不会和这些难民过不去。
本身他们遭受了天灾,就已经够可怜了。
见她不说话,难民心底忐忑不安,“算了,夏大夫不愿意救我们也是应该的,是我们不信任夏大夫在先。”
夏席月抬手,沉稳吩咐道:“白芷,扶他们起来,到帐篷里,我来看诊。”
一听她这么说,难民们个个喜笑颜开。
“夏大夫大善!”
“谢谢夏大夫!”
忙活了一个晚上的功夫,夏席月才堪堪把这些难民看完了。
白芷心疼的倒了杯茶水递给她,“快喝上一口吧主子。”
夏席月点了点头,也没了困意,她出了帐篷,“有没有看到九殿下?”
白芷摇头,“听说九殿下也忙着。”
夏席月应了一声,伸了个懒腰,“你也辛苦了,快去睡吧。”
而这时候,长云也已经起床了,正准备去叫宋浩然。
站在帐篷门口喊了两声,没有动静,长云忍不住掀开帘子进去。
“宋军医!你这是怎么了?”长云见着床榻上一晚上不见就神色苍白的宋浩然惊诧道。
宋浩然窝在被窝里,强撑着道:“可能是昨晚受凉了,我没事。”
长云看着他脸色潮红,浑身不正常,身上的状况和那些得了瘟疫的难民一模一样。
忍不住道:“宋军医,你这看起来像是得了瘟疫。”
得了瘟疫!
这话如同一记重锤重重敲进了宋浩然心里。
宋浩然不由想到了昨晚和难民的亲密接触,脸色霎时间就白了。
“不……不可能……怎么会是瘟疫……”
得了瘟疫,就意味着离死不远了!
宋浩然怎么也不肯相信这个事实。
长云就是这么一说,他也不通医理,“要不,我找王妃来给你瞧瞧?”
一听到夏席月,宋浩然忍不住咬牙切齿道,“不用!”
找那个恶毒女人来?
岂不是会看他的笑话!
到时候没病也变成有病了!
他像是安慰长云,又像是安慰自己,“我就是昨天晚上受凉了,睡一觉就好了。”
“好吧,”听他这么说,长云起身道,“那你好好休息,我出去忙了。”
宋浩然疼得浑身打颤,面上装得平静,“好,你快去忙吧。”
长云一走,他整个人满头大汗,疼得在床上打起滚来。
歇了好一会,宋浩然喊来下人,自己给自己开了一副方子。
“去给我煎药来,我要喝药。”
他自己就是大夫,哪里用得着夏席月那个恶毒又肤浅的女人来给他看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