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梅不卑不亢地道:“国公夫人求医不成,恼羞成怒,奴婢们也理解。”
“胡说什么。”姜氏把眼睛一瞪,“你们将军府还真是主仆一心,蛇鼠一窝,能把黑的说成白的。”
李妈妈更是过来要厮打新梅,手都高高地扬了起来。
新梅一把抓住她的手,朗声道:“国公夫人息怒,我们夫人的话,您还是要听一听。您家大爷的病,可不能再拖了,脏病入血,可是能要人命的。”
姜氏例吸一口凉气。
脏病?
长耳朵的人几乎都听到了,一想到罗通素来都是个纨绔,成亲以后越发荒唐,也不知道收敛,还将发妻活活气死了,看热闹的众人就都信了这话。
该不会是他妻子被他传染了脏病才死的吧?
“你这个贱蹄子,我撒烂你的嘴。”
李妈妈急了,拼命挣扎想要往新梅身上扑,却被人从身后泼了一桶水。
新梅早就看到若菊了,两个对视一眼,一个泼水,一个松手向旁边退了几步。
李妈妈被淋了一身水,连姜氏裙摆上也溅了不少,新梅全身而退。
若菊放下桶,叉腰道:“新梅姐姐,你和她们说那么多干什么!咱们夫人,可是给圣上和皇贵妃,六皇子看诊的,这国公夫人居然上门请夫人给她儿子看脏病,真是疯了,想要使唤我们夫人,也不进宫问问圣上同意不同意!”
真是脏病?
看热闹的人更多了。
“这国公夫人也真有意思,不会以为自己还是陆神医的婆婆吧?”
“你说她胆子多大,陆神医可是给圣上,皇贵妃瞧病的,要是真去给他儿子瞧了脏病,得多晦气,还怎么给圣上看诊啊。”
“就是,就是。”
自打陆知许救了皇贵妃和六皇子的事情被传了出去,陆神医的名号就被叫起来了,也不知道是从谁那儿开始叫的,反正现在民间都这么称呼她。
姜氏被人指指点点一番,气得快要原地爆炸了。她不想留下来丢人,赶紧上了马车。
李妈妈一身的水,缩着身子也跟着上了马车,她虽然年纪大了,但是也要脸啊。
“快走。”她是一刻也待不下去了。
国公府的马车一走,若菊就扬声吩咐门房的人,“赶紧把这儿都洗刷一遍,脏。”
门房上的人乐呵呵的答应了。
说到底,现在谁敢若他们将军府的人呢。
新梅进了上房,将府门前的事情报给陆知许。
陆知许并不介意,一个逐渐没落的国公府,根本无法与他们抗衡,量他们也不敢过来找麻烦。
只不过,下人们也该敲打敲打,免得仗势欺人,觉得这京城没有他们不敢得罪的。
陆知许特意把纪妈妈找来了。
“邓伯不在,这件事情还要劳烦妈妈多上心,别以为将军立了大功,我又靠着医术在圣上和皇贵妃娘娘面前得了几分脸面,就狂妄自大。”
陆知许叹了一口气,才道:“咱们家将军是被除族出来的,不管怎么说都是一个把柄,越是看着花团锦簇,越要低调行事。决不能放任家奴仗势欺人,行恶。”
纪妈妈听她这么一说,眼里的赞赏都要溢出来了。
都说夫人是逃荒而来的村妇,可人家高瞻远瞩,不知道比寻常妇人强了多少。
到底是龙生龙,凤生凤,夫人身上流着凌家的血,即便是抱到乡下养了那么多年,可她身上的气度,眼界,依旧是旁人轻易比不得的。
纪妈妈是从宫里出来的,眼界之高,轻易不会给这样高的评价。陆知许真的是用自己的人格魅力征服了她。
纪妈妈办事利落,很快就将陆知许的意思传达了下去。几个小管事,各院各处负责人,都被她提点了一番。
府里这些人,大多都是白氏的旧仆,还有罗炽糟心挑选,特意留下来伺候陆知许的。
虽说他们的忠诚度很高,但是人是会变的,既要恩威并施,也要时时敲打,方为御下之策。
关于晋国公府罗大爷得了脏病的事,很快就传遍了大街小巷。
罗谨忆歇在外室那里,并没有听到这个传言。可是他的随从听见了,只觉得大事不好,一股凉意从后腿跟一直窜到脑袋顶。
他一路跑着去了罗谨忆在外面的宅子,气喘吁吁的把这件事情告诉了他,
罗谨忆猛然一惊,眼睛都红了,“这件事外面的人怎么会知道,是谁泄露出去的?”
随从支支吾吾不敢说。
“讲!”
随从差点吓哭,“是夫人,她去世子府上了,和世子夫人说让她给二爷看病,世子夫人不买夫人的账,把人擀了出去,二爷的事儿就这么闹开的。”
到现在他们还习惯称呼罗炽为世子。
“蠢祸。”罗谨忆赶紧起来穿衣裳,抬脚就往外走,昨出门时,还打了那随从一巴掌。
“哪儿有什么世子,世子夫人,跟本公府上有什么关系。”
随从捂着脸没说话,却等罗谨忆走远了,狠狠地啐了一口。
一家子都是蠢的,把那么厉害的世子和世子夫人赶走了,留下一个废物,难怪圣上久久不下旨让二爷承爵,这个家,早晚败在他手里。
罗谨忆一路打马回府,进门就问,“夫人呢。”
“在后院。”哪个人都不敢触他的霉头,说话都小心翼翼的。
罗谨忆去了上房,一进门就嚷嚷,“你个蠢出升天的东西,你跑去他们家干什么,现在街上到处都在传通儿得了脏病,你满意了?”
姜氏气得前胸后背都疼,“国公爷,这能怪我吗?我也是想让通儿尽快好起来啊,谁想到那陆氏,不但不来,还把事儿抖落出去了。”
她把问题都推到了陆知许头上。
罗谨忆一脚将面前的凳子踢开,大吼道:“你去找她干什么,她现在是伺候娘娘的,有几个脑袋敢看了脏病再进宫,你是不是疯了。”
“我也是一时心急,你看通儿都成什么样子了,我……”话还没说完,脸上就挨了一下。
罗谨忆是男子,力气非常大,他这一巴掌把姜氏打得身子都歪了。
“你打我?”姜氏眼里冒火,“你这个没用的东西,我跟你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