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敏郡主将那坛子往地上一放,十分嫌弃的拿出手绢来擦了擦手。
“我姐姐怎么样了?”
“没事了,只不过她也中毒颇深,想要调整好,也得要多用些心思。”
陆知许轻叹一声,与她道:“她的身体破败得厉害,即便调养好了,只怕也不是个长寿的,你要有心理准备。”
嘉敏郡主只问她,“不长寿,能活到多大?”
“四五十岁,便是顶天了。”
嘉敏点了点头,低声道:“也不错了,我以为她死了,没想到她还活着。她才二十多岁,未来还有二三十年好活,也不错。”
嘴上这样说着,可到底还是没忍住,眼泪落了下来。
褚家人是源头,若非他们不干人事,她姐姐也不会为了活命跑出去,落得现在这个下场。
她怎能不恨。
“知知,褚家人都该死。”
陆知许也不知道怎么安慰她,只能道:“眼前最重要的是,先把她的身体调养好,还有她失忆了,根本不认识你,就算咱们想给她治,她能配合吗?”
这是个大问题。
下人把药熬好了,陆知许让嘉敏郡主拿着小勺,一点一点的给喂下去。
“她现在动不了,你看着吧,等她醒了,你喊我就是。”
陆知许把坛子交给了尚武,让他找个偏僻的山头,把这玩意埋起来。
还嘱咐他,用泥巴把坛口封起来。
尚武的招待力是很高的,什么也没问,抱着坛子就走了。
到了中午的时候,下人把做好的饭菜摆在厅里,嘉敏郡主却一点胃口也没有。
瑜敏还没有醒。
“你看着也没用,她现在虚得很,说不定要后半夜才醒呢。”
陆知许只道:“你和我吃饭去,这边我让人守着,出不了事。”
嘉敏郡主无奈,只能跟她吃饭去,扒拉了几口饭,就搁了碗筷,又去守着她姐姐去了。
陆知许无奈,只得和她讲明白。
“人得留在我这儿养着,你也不用惦记,总不至于三天两头往这边跑吧?家还要不要了,难道让我舅舅独守空房?”
嘉敏郡主脸上终于有了别的表情,“你说什么呢。”
瑜敏不醒,嘉敏郡主也不愿意回家,陆知许就打发个人去了一趟侯府,交代一声,人在她这儿住下了。
反正嘉敏也没有公婆,没有孩子,她现在来去自由,省心着呢。
“等出了正月,我舅舅也不那么忙了,我就给他把腿治了吧,养个半年就能恢复如常了,早治早好。”
嘉敏郡主连连点头,“我也劝他,若是不能治倒也死心了,能治的话,当然还是得治。”
“那你们要孩子的事情得往后推一推。”陆知许脸上有了几分揶揄之色,“要不然你看看,等怀上再治。”
嘉敏郡主脸红得像块红布一样,狠狠啐了她一口,“怎么没看出来你是这样的人。”
陆知许哈哈大笑。
两人忙活了一天,也都累了,就窝在临窗大炕上闭目养神,歇着。
守到后半夜,人终于醒了,只是有些虚弱。
“你们对我做了什么?”
瑜敏还是没有以前的记忆,自然而然把陆知许和嘉敏郡主当成了敌对的一方。
“醒了?”
陆知许示意嘉敏不要过去,她自己凑过去摸了摸瑜敏的脉,“不错,虽然余毒未清,可身体比以前强了不少。”
“胡说八道。”瑜敏根本不信,“我的身体好着呢,没遇到你们之前,我能跑能跳,可是遇到你们以后,我现在说话都吃力,你们到底对我做了什么!”
“我们都是为了你好,姐姐,你真的不记得我了吗?我是你亲妹妹,怎么可能害你。”
“哼。”她把头扭到一旁,轻声道:“你们捆得了我一时,捆不了我一辈子吧,我总要吃喝拉撒的,看你们怎么办。”
陆知许摇了摇头,将嘉敏郡主带到一旁,“你说多少都没用,她不记得你,自然把咱们当敌人。与其跟她说这些让她厌烦的话,不如让她眼见为实!”
眼见为实?
嘉敏郡主一头雾水,何为眼见为实呢?
陆知许卖了个关子,没告诉她,不过让她安心,用不了多久就能看到结果的。
第二天,嘉敏郡主万般不舍地回了侯府。
瑜敏则是留在了罗家。
陆知许甚至都不捆着她,只是把她拘在院子里,不让她随意走动。更是让人看着,不准宝儿往这边来。
“你不怕我跑掉?或者伤了你府中的人?”
陆知许嗤笑一声,“那也要你有这个本事啊。你不妨按一按自己下腹三寸的位置,再试着动一下功。”
瑜敏十分狐疑,伸手按了按下腹三寸的位置,只觉得疼痛不已,痛得她情不自禁地弯了弯身子。
她又尝试动功,可惜内力空空如也,全身都虚弱得很,一点回应都没有。
就像武功全废,功力尽失一般。
“你暗算我?”
“我可没这个闲工夫,是你身上有残毒,亦有暗伤,才会如此。”陆知许道:“那蛊虫进入你血肉之中后,你觉得功力大涨,其实不过是假象罢了。”
她是怎么知道的?
瑜敏不由得愣住。
她习武时间很短,又因为学得太晚,所以一直没有什么成就,只学了一些花拳绣腿罢了。
可是那蛊虫进入她的血肉之后,她功力大涨,丹田处总是热乎乎的,全身都有使不完的劲儿。
她以为上天垂怜,她终于有了本事,可以助主人一臂之力,却不想,好像根本不是那么回事?
瑜敏沉默了,但是她并没有完全相信陆知许的话。
这人坏了她的好事,否则的话,现在蛊虫应该已经爬到天启帝那老贼的身体之中了。
陆知许一看她的表情就知道她在想什么,不由得冷笑一声。
“你笑什么?”
“笑你蠢。”陆知许道:“你和东方煜才认识多久啊,就给那病秧子卖命,对人家掏心掏肺的。”
“住口。”瑜敏动了怒,她最听不得别人叫主上病秧子。可是她现在的身体情况根本不允许她发怒,当即便有些头晕目眩,强撑着才没摔倒。
陆知许就像没看到一样,她可和嘉敏不同,要不是看在嘉敏的份上,她管这人死活?
“虚耗之症,无药可医,你就是看上他了又有什么用。”
她的眼神,冷得没有一点温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