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氏的脑袋有点转不过弯来,宝儿都要趴在他娘的肩膀睡着了,张氏才反应过来。
晋国公府,罗炽这几个字对她的杀伤力太大了,以至于她消化了好半天,都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他是谁?”
“晋国公府世子,罗炽啊!”陆知许轻轻拍着宝儿,小声道:“就是和我定娃娃亲的那个,我母亲替我挑的那个。”
“我滴老天爷呀。”张氏终于反应了过来,眼睛瞪得溜圆,声音也不由得提高了两分。
她后知后觉捂住嘴,又小声问了一句,“真是他?”还是有点不敢相信。
陆知许点了点头,专心地哄宝儿睡觉。
“哎呀,这可太巧了。”
张氏脑袋里闪过好多念头,最终能说的也就只有这么一句,“你俩是命定的缘分,错不了。”
两人亲事定下的时候,知知还是一个不足一岁的小娃娃,十多年了,两人从来没有见过面。
陆知许和他那啥的时候,脸是黑的,他不可能认出知知。也就是说,定了亲的两个人提前洞房了,还生了一个孩子?
张氏忍不住伸手揉了揉自己的额头,这事儿说出去,都不能有人信!
怎么就那么巧,两个人都中了别人的算计,中了药,偏偏一南一北的两个人就凑到一起去了。
最扯的是,他们明明都已经忘记了对方,可逃荒的时候,你救我,我帮你的……
这不是命定的缘分是啥?
“那,那他知道你是谁不?”张氏紧张极了,心怦怦乱跳,就怕听不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知道,我都和他说了,说得明明白白的。”
张氏狠狠地拍了大腿一下,“他咋说的?”
陆知许闻着儿子身上的奶香味儿,轻声地道:“还能咋说,就那样呗。”
她现在也有点懵,不明白自己当时怎么头脑一热,就说出了那句话。
“那样是啥样?”张氏都要急死了。
“他娶我,我嫁他,只不过我的身份不能直说,就算娶,也不能直接公开我的身份。”陆知许把二人的打算简单地说了一下。
张氏听了,点头如捣蒜,脸上的笑容止都止不住,没有比这个更高兴的事情了。
“知知,太好了。”张氏几乎要热泪盈眶了,她盼了这么多年,终于等到了这一天。
陆知许没有张氏那么乐观,她回京之路十分坎坷,罗炽想娶她,也要付出很多代价。
他们都不容易,但是为了给凌家报仇,为了给宝儿一个正大光明的身份,这些都是值得的。
张氏一高兴,立刻出了屋,回到自己的房间。她从箱子里掏出了凌含霜的牌位,郑重摆好,上香,不停地叨咕起来。
要是让别人看到这个画面,指不定以为张氏有点啥毛病,怪吓人的。
可是张氏太高兴了,她迫不及待地想把好消息告诉凌含霜。
“大小姐您知道吗?大爷还在呢,他还活着呢!”张氏双目含泪,“凌家没有绝后,大爷还在,他如今成婚生子了。”
说到这儿,张氏已经泣不成声,原以为凌家只剩下知知这么一个人,万万没有想到上天垂怜,竟然还给凌家留下了血脉。
“大小姐在天之灵,保佑小小姐顺顺利利,她如今就要出嫁了,夫婿便是罗家的那位世子。人我见过了,长得英武帅气,是不输老国公爷的俊才。”
现在这个国公爷,哼,有眼无珠,也不过就是有个好爹,生了个好儿子罢了,哪儿有什么风采!
张氏絮絮叨叨好半天,才算是缓过神来了。她双手合十,又默默地念了几句,才把凌含霜的牌位又重新放了回去。
张氏擦了擦眼角的眼泪,心说还是大小姐有远见,为小小姐定下了这门亲事。
她越想越开心,巴不得现在就把陆知许的婚事安排起来。
只不过……
“可惜了大小姐的那些嫁妆!”张氏想到这里,越发痛恨陆迁和顺德郡主。
大小姐肯定是那对狗男女害死的,他们的目的就是要贪下大小姐的嫁妆。且不说大小姐当年陪嫁的那些庄子,铺子,单是那些首饰,皮料,还有各式各样的宝石,珍珠就是一大笔财富,足够像陆家那样的人家用上几十年的了。
想到凌含霜那些嫁妆,张氏就更生气了,恨不得画个圈圈诅咒那两口子。
“哼,走着瞧吧,有他们好受的。”
正想着呢,陆知许抱着宝儿进来了,宝儿已经睡着了。陆知许将他放到小褥子上,还给他调整了一下睡姿,这才和张氏说起了正事。
“娘,两个月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现在就得安排起来了。”
张氏点了点头,“得先把你大哥找回来,这事儿也得和他说一声。另外韦老爷子那里……怎么个章程?”
韦老身份特殊,也不知道他对凌家是怎么样的态度,按照张氏的意思,先不要告诉他陆知许的真实身份。
“娘,这件事情我要和世子商量一下。”对于陆知许来说,她和罗炽成婚更像是强强联合的一种合作方式。罗炽就是她的合作对象,听听他的意见总是没错的。
“应该的。”
张氏有些窘迫地看了陆知许一眼,“知知,你成婚是大喜事,可是咱们家,没有啥好给你的。”
家里的房子,土地,包括酒坊,医馆,还有镇上的宅子,都是知知挣回来的。全家人的吃穿用度,也都是依靠知知,除了这些,张氏根本没有能力给她准备嫁妆。
张氏有些无奈,还带着几分愧疚,“娘没本事,只能……”
“娘,你怎么还说这么见外的话呢?要不是你冒死把我从陆家带出来,我这会儿还不知道在哪埋着呢。”
“呸呸。”张氏一连啐了好几口,还伸手打了她一巴掌,“咋啥话都说,快呸掉。”
陆知许哭笑不得地呸了两声,“好了,我不说了。娘,说真的,这房子,还有镇上的宅子,温泉庄子,酒坊,我都没打算带走。这些是我留给家里的。”
张氏愣了一下,紧接着拼命摇头,“那不行,那咋能行,那都是你傍身的东西。你嫁到京城去,手里没钱会让人欺负的,晋国公府那是什么地方?高门大户是最狗眼看人低,不行,绝对不行!”
她是真心为了陆知许考虑的。
陆知许微微一笑,靠近张氏,悄悄说了两句话。
张氏的眼睛再次瞪得溜圆,“真嘟假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