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炽听见自己心跳如擂鼓,胸腔里那颗跳动的心脏仿佛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似的。
这个要求明明那么突然,但他却觉得这是理所当然的事。她是自己的未婚妻,是双方母亲在世时定下的姻缘,她是自己的救命恩人,是自己儿子的母亲。
娶她,既是命中注定,又是情理之中。
就在陆知许以为罗炽不愿意,即将暴走时候,却突然听见那男人斩钉截铁地道:“好!”
“你说什么?”
男人板着脸,看不出任何情绪,也不知道是高兴还是不高兴,是生气还是不生气,“好。”
陆知许打量他两眼,“我可没逼你。”
罗炽点了点头,“你没逼我,我自愿的。”
“那你怎么和家里怎么交代?他们可是让你娶陆知音的,你就这么娶了一个农妇,他们能同意?”
罗炽却道:“我娶亲,自然是我自己说了算。退一步讲,亲事是我娘在世时定下的,谁也没有资格置喙。”
“倘若他们要用孝道压你呢?”
“那就给他们一个无法反对的理由。”
陆知许眼睛微亮,“说来听听。”这倒是有意思的。
“晋国公府,早就从根子上烂了,这么多年了,他们看中的只有一个利字。若是有利可图,便是卖了亲儿子又何妨?”更何况在那人眼中,他也只是个逆子罢了。
“哦!”陆知许若有所思,“你是想让我隐瞒身份,先嫁了再说。”
“君君,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凌家还未曾脱罪,即便陆夫人无罪,也改变不了她是罪臣之女的事实。你若想以凌家人的身份回京,只怕处处受到掣肘,等于将自己的短处递到别人手中,无异于打草惊蛇。”
他说得不无道理。
“继续。”陆知许从来都不是一个冲动莽撞的人,她善于将利益最大化,她回京的目的是为了替凌家报仇,洗刷冤屈,又不是出头当靶子的。
“倘若你是晋国公世子夫人,情况又当如何?”罗炽知道陆知许聪明,她这个人决不会头脑一热,就冲动行事,而是会将对自己有利的点牢牢握在自己手里。
“行事更加方便了。”一个平民农妇,行商之人,想和上流社会的权贵掰手腕,终究还是嫩了一些。
尽管陆知许有种种手段,可她并非一个人,她身后有一大家子,她的护着他们。
罗炽只道:“你若放心,这件事便交给我。我会带你和宝儿名正言顺回府的。”
“你能怎么做?无非就是给我安排一个新的身份,可是障眼法只是障眼法,对未来之事,毫无裨益。”
陆知许这会儿,已经有了初步的想法。
“你觉得,南方商会如何?”
陆知许微愣,抬眸朝他看过去,“什么意思?”
罗炽的嘴角微微向上一勾,声音依旧清冷好听,“你的嫁妆。”
嫁妆?
不应该是彩礼吗?
等会儿,南方商会?
陆知许这会儿是真的惊讶极了,她猜到罗炽在南方商会里必然是有股份的,他相当于是南玉的靠山,获利自然不会少。可现在听他的意思,他可不仅仅是股东这么简单。
“南玉身体不好,她和我说,最适合接她班的人是你。”
果然,南方商会居然是罗炽的!
“没想到你这么厉害。”倒是自己小瞧他了。
罗炽却是轻笑一声,“不过是无奈之举,若没有商会的支持,麒麟军的军饷从何而来?”
“你就不怕我把它败了?又或者拿着不还?”
“我从未小觑过你,也相信自己的眼光,你是我的妻子,值得最好的东西。”
呵呵,听听,这是直男能说出来的话?还真是开眼了。
罗炽眼里深意点点,“最多两个月,南方商会就会彻底交到你的手上,到时候它就是你的嫁妆,是你嫁进晋国公府的底气。”
罗炽低声和她交代了几句晋国公府如今的财政状态,虽然不至于像那些没落的世族那般入不敷出,但是也早没有了往日的荣光,日子过得缩手缩脚的。
陆知许轻哼一声,难怪要和陆家联姻了,还真是各取所需啊。
确实,南方商会的财力自然不容小觑,她若握着这样一座金山嫁人,哪怕她是个瘸子,瞎子,晋国公府也一样会把她当尊神似的供起来。
财神!
“光有南方商会还不够。”陆知许道:“我还要有别的名头才好。”
罗炽见她如此,知道她心里有了主意,“什么名头?”
“要借我师父的势。”
“医术超神,性格怪异,不愿意露面的那位?”
陆知许心里尴尬,脸上却没有表露出分毫来,还颇有些趾高气扬地道:“我可不止那一位师傅。”
“愿闻其详。”
陆知许就问他,“当今世上,论才学,论声望,谁才是第一大儒?”
“自然是韦老。”
罗炽有些不解地看着她,“莫非这事儿与韦老有关?”
“正是。”
“可是韦老避世十余年未出,如今下落不明,只怕要费一番工夫。”
陆知许轻轻一叹,“那倒不必,我师傅现如今在庄子上疗养呢,只要他愿意,随时可以出山。”
“韦老是你师父?”
罗炽质疑的口气让陆知许很不爽,“不行吗?可是我把他救出来的。”尽管他并不想出来,但是这话陆知许是不会告诉罗炽的。
“你的意思是说,韦老是被人软禁的?”罗炽不知道想到什么,脸色突然变得难看起来。
看来当年那件事的背后,还藏着许多人的影子啊!
“南方商会的掌舵人和韦老徒弟这两个身份,足够你在京中立足了。”罗炽只道:“你安心等我消息便是,婚礼的事情你有什么想法?”
“等等!”陆知许有些不自在地道:“我,我是让你娶我,没错,但是我主要是怕宝儿以后受委屈。”
罗炽居然十分赞同,“你想得很对。”
“丑话说在前面。”陆知许眉毛微挑,“娶了我,你就不能有别的女人。”
她一边说,一边掰着手指头数,“姨娘、通房、狎技,喝花酒都不行。能做到吗?”
罗炽终是没忍住,嘴角上翘,眼里也充满笑意,这就醋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