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槿衣皱起眉头,一把甩开康黎钳制住她的手,“现在感染的人少,即使上报防控还不会酿成大祸,如果你因为怕自己惹上麻烦就知情不报,那才是害人害己!”
“你!我堂堂一介御医都还未下定论,你一个小丫头片子说的话又如何能当真!他身上虽然起了麻疹,可又没发烧,如何能断定是天花。”
林槿衣听了简直想把康黎倒挂起来,把他脑袋里的水控一控,“如果堂堂御医连一个天花都看不出来,那我看这御医你也趁早别当了。”实际上康黎并非看不出这是天花,他只是不敢相信也不愿意承认在他手上有人感染了天花。
还没等康黎说话,刘双也开始在一边火上浇油,“舅舅,要我说您就别和这泼妇说话了,我看她就是个潜伏在居庸关里的奸细,跑到神机营里来大闹一通的。”
这个时候,突然一个满脸横肉的壮汉也走上前来,高声说道:“我认识他,当时我把我兄弟抬进来的时候,她还冲上来了,现在我兄弟病情加重了,是不是她下的毒?”
康黎听了眼睛一亮,立刻顺着他的话质问起林槿衣来,“没错,我记得他在搬来这里之前,身上只是普通的红疹而已,怎么那天被你撞了一下,就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了?”
“对!你究竟是谁?我听你的口音,你也不是居庸关这附近的人吧。”刘双补充道。
一时间,所有人都用怀疑的目光看着林槿衣,就连苏霖也默默的后退了两步,用审视的目光看着林槿衣。被千夫所指的滋味实在是不好受,林槿衣一下子愣在了原地,脑海里不停闪过每一个人的脸。或是怨恨,或是仇视或是怀疑,相同的是没有一个人是善意的。
“神机营进了奸细可是大事!还不快将这个来历不明的女人抓起来!”帐篷里没有其他将领,权力最大的人就要数康黎了,于是康黎一声令下,两个壮汉立刻拥了上来。
苏霖也不知道怎么了,竟然在这个时候又冲到了林槿衣的面前,把她吓了一跳。只听苏霖说道:“御医大人大人有大量,舍妹只是年少轻狂,再加上有些好奇心罢了,绝对不是什么奸细。”
“舍妹?”林槿衣在心里品味着这两个字,虽然不明白苏霖为什么宁可撒谎也要帮她,但不可否认的她在这一刻从内心上感谢苏霖。
床上的那个人又开始剧烈咳嗽起来,康黎有些恼了,不耐烦地说道:“她连脸都不愿意露,能是什么好人,两人一并抓起来!”
就在那两个壮汉即将要抓到林槿衣时,林槿衣忽然将令牌举到了那两人的眼前,“我看谁敢!”
看着那熟悉的花纹和一个大大的景字,两个士兵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约而同地退后了一步,随后转身向康黎解释道:“康御医,是景将军的令牌,她是景将军的人啊。”不知怎得,林槿衣竟然觉得他俩的声音还带着点委屈。
刘双却不信这个邪,推了一把他身边的士兵,“你们傻啊,人家拿一个假的就把你们唬弄的一愣一愣的?你们是怎么进神机营的?”
“假的?好啊,那既然你们觉得是假的,不妨来试试看,看看你们把我抓了后,景煜会怎么对待你们。”有大腿不抱是傻子,有了景煜的令牌,林槿衣自然狐假虎威起来。
康黎倒没有刘双那么莽撞,而是开始犹豫起来,想了个折中的办法,“既然如此,双儿你去把简恒简校尉请来,既然是景将军身边的人,那简恒校尉一定认识。”
林槿衣听到简恒的名字不知道自己是该笑还是该哭,简恒确实是唯一一个认识她的将领,但简恒又不是那么的喜欢她,万一他到时候来了不承认自己林槿衣连忙在心里打住了这个可怕的想法。
苏霖看出了林槿衣在听到简恒这个名字后,气势一下子就弱了下来,还以为她是心虚了,当下也开始紧张起来,附在林槿衣耳边小声说道:“我刚才都给你圆过去了!你还拿什么假令牌啊,你知不知道一会简校尉来了,你的罪名就更大了!”
林槿衣原本紧张的心情,因为苏霖这一番话全部打散了,甚至她看着苏霖紧张兮兮的神情时,还不厚道的笑出了声。苏霖看林槿衣还是一副不在乎的样子,瞪了她一眼,气她不知轻重。
林槿衣连忙安抚了一下苏霖,拍了拍他的肩膀,“别害怕,这不是假的,这就是真的,至于简恒,我不想见他是因为他不太喜欢我。”
苏霖被林槿衣说懵了,匮乏的想象力让他难以想象他一个普通人能结识景将军手下的人,然而林槿衣坚定的眼神却让他开始摇摆起来。
另一边,前去报信的士兵进入了简恒的营帐。
简恒头也没抬的问道:“什么事?”
“简校尉,有一个人拿着景将军的令牌,去了伤兵营,那边都闹起来了。”
简恒不解的抬起了头,眉头皱的能夹死个苍蝇,“这事情还找我?我怎么没听说将军要往伤兵营里放人呢?”青鸾和精卫倒是被划分到了练兵场训练那些新兵,可从没听景煜提起要往伤兵营里加人。
简恒脾气一向不好,那小兵战战兢兢地猜测着简恒的意思:“那您的意思是,把那女的抓起来?”
“当然抓起来了!废什么话!”简恒发脾气惯了,随手拿起一个签子扔到了那小兵的头上。
“得,得嘞。”
然而那小兵刚一转头,简恒突然意识到了什么,重新叫住了他,“等一下,你刚才说那个人,男的女的?”
“女,女的呀。”
简恒一下子沉默了,随后猛地拍案而起,“赶紧带路!走快点!”
小兵也不知道简恒得态度怎么一会一变,只得悻悻地带着简恒返回了伤兵营的帐篷。一掀开帐篷,看见被两个壮汉围住的林槿衣,简恒脑袋嗡了一声,大喊了一句,“赶紧给我放开!不想活了是不是!”
虽然没说是谁,但林槿衣身边那两个士兵突然心灵福至的远离了林槿衣,脸上一副不关我的事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