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晴雪闻言急忙清了清嗓子。
“咳咳咳……”
她最怕见御医，她与顾君尧至今还未圆房，这是长乐宫甚至太后都知道的事儿，但她现在已非完璧之身，还生育过孩子，也是无法改变的事实，只怕御医一把脉，就看出破绽了。
苏嬷嬷讪讪的笑道。
“启禀陛下，娘娘醒了。”
顾君尧脸上并未有恼怒之色，提步就进了内室，江晴雪已经披衣坐了起来，靠在迎枕上笑眯眯的看着他。
“陛下，我没事了。”
她竟是完全不装了。
顾君尧立在几步之遥，明明灭灭的烛光照着他俊美无俦的脸庞，就连语气都变得温柔了不少。
“皇后身子抱恙，还是瞧瞧的好。”
江晴雪朝他勾勾手，示意他近前去，顾君尧犹豫了片刻，便走了过去，他对江晴雪并没有反感，只是还不太习惯如此亲近。
“何事？”
江晴雪露出白嫩嫩的胳膊，在他面前晃了晃，笑意揶揄道。
“陛下，你就不怕御医瞧出点什么来了？陛下要不怕，那我也不怕，大不了我实话实说好了，就说我们早在一年前便已两情相悦……”
顾君尧只觉耳根发烫，急急打断她。
“够了。”
他倒是忘了这茬儿，也不知她当初是如何蒙混过关的，竟连宫里的教习嬷嬷都没有发现。不过此事不能再拖下去了，若不小心露出了破绽，只怕会害了她的性命。
他撩了撩衣袍，坐在榻边，问起了下午的事。
“你下午去过承乾宫了？”
江晴雪一听，立即不悦的皱起了眉头。
“对呀，你皇兄脾气好暴躁啊，一看见我就勃然大怒，还拿沙盘砸我，还好我躲得快，要不然就被他砸死了。”
顾君尧眯了眯眼，继续问道。
“你刚走他就吐血了，你可知道？”
江晴雪说话确实有些口无遮拦，但皇兄好歹也是君王，却被她一个女子气的吐血，他实在想不出江晴雪说了什么？做了什么？
江晴雪趁机挽住他胳膊，歪在他的肩膀上。
“那还不是因为你，我告诉他，我是你的皇后，也是昭云国的公主，等明儿有空了还要带着太子去看他。他一听就气的喷血，我吓得赶紧跑，生怕他气死了，太后会找我算账，你现在过来，该不会是找我算账的吧？”
她摇着顾君尧的胳膊，开始撒起了娇。
顾君尧闻言哂笑一声。
“皇后还真是会说话。”
好像什么也没说，却又说了顾君夜最在乎的，新的皇帝，新的皇后，新的太子，难怪顾君尧会气急攻心。
也只有顾君夜一人知道，江晴雪下午说的有多不堪入耳，甚至连他的嫔妃与人偷情都告诉他了，那些话，就连顾君夜一个男人都觉得难以启齿。
江晴雪抬眸痴痴的望着他，眼中光华氤氲。
“是吗？你不会怪我吧？”
顾君尧被她看的有些不自然，他朝旁边挪了挪。
“不说这些了。”
江晴雪乃昭云国的公主，她对顾君夜心生恨意，他一直都知道的，不止顾君夜，她对太后也不算客气。
这些他都看在眼里，却无从指责她，他也是北厉国皇室之人，他没有资格，他沉默了良久，忽然看着江晴雪的眼睛，认真的问。
“晴雪，若有一天，吾准备放弃现有的一切，带你和孩子离开皇宫，你愿意吗？”
江晴雪微微怔愣，惊喜道。
“陛下，你叫我什么？”
她面上是惊喜的，心底却是惊慌的，顾君尧这是啥意思？
怎么可以离开呢？老娘费了多少心思，杀了多少人，才将你扶上这个位置，顾君尧，你怎么可以放弃呢？你要放弃了，那俩孩子岂不是白生了？
绝对不可以……
顾君尧耳根蓦的红了，这般称呼好像是有些暧昧了，还好江晴雪并不反感，好像还很欣喜，他心中愈觉柔软，语气也愈发温和了。
“你愿意吗？”
江晴雪感动的泪光闪烁，含情脉脉的凝视着他。
“只要能与你长相厮守，晴雪去哪里都愿意，纵使吃糠咽菜也毫无怨言，只是，你觉得顾君夜会放过我们吗？会放过两个孩子吗？”
顾君尧眼神黯了下去。
“朕随便问问。”
江晴雪似乎有些失落，但还是乖巧点头道。
“呃……”
两人一时无言，顾君尧犹豫了许久，才鼓足勇气说出那句话。
“今夜，朕留宿长乐宫。”
江晴雪再次懵了。
“啊……”
转念一想，随即明白了顾君尧的心思，定是怕她露出了破绽，才来与她圆房的，不过这都不重要，他们甚至用不着真的圆房，只需做戏而已。
想通这层，江晴雪便大方的唤苏嬷嬷进来。
“去准备准备，陛下今夜留宿。”
苏嬷嬷高兴的张大了嘴巴。
“好好好，老奴这就去。”
她扭着上下一般粗的腰，精神抖擞的吩咐起了长乐宫的宫人们，那架势就跟要过年了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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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夜陛下要留宿，快去准备些热水，再备些精致的酒菜，若是陛下与娘娘半夜饿了，重新去做哪里来得及？”
长乐宫的宫人，近身伺候的大多是昭云国带来的，众人全都喜笑颜开。
“嬷嬷放心，奴婢们省得了。”
公主果然是有手段的，先是将皇子和公主拢到了自己身边，引得陛下日日来长乐宫，这见面次数多了，自然便会生出情愫。
更何况公主生的那么美，陛下会动心也不奇怪。
……
江晴雪等顾君尧先去净室洗漱过了，她才进去，等她回来时，顾君尧已经在床上躺好了，他还是如从前一般，躺的笔直挺拔，双目微微阖上，浓密的长睫还在微微颤动。
他那样子，怎么看都透着一股紧张，江晴雪坐在榻边慢悠悠的宽衣解带，然后吹灭了烛火，摸黑从他身上爬了过去。
顾君尧紧张的屏住了呼吸，他还以为江晴雪会故技重施，像在寒牛寺的寮房里那般，顺势跌入他的怀里，然后与他纠缠，他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
谁知江晴雪却稳稳的路过他，爬到了里侧，她扯过一床薄被，搭在了顾君尧身上，语气甚是关切道。
“陛下，马上就要立秋了，小心着凉啊。”
她帮顾君尧盖好后，又扯过一床被子给自己也盖好了。
“快睡吧，其他事明早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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