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才是个头。
看见人家过日子都是一团和气,夫妻和美。
可他呢?
之前在郭婉茹身上看见的优点,到现在荡然无存,随之而来的就是变本加厉的闹。
吃不饱要闹,喝不好要闹,没钱还要闹。
可当时自己就是这个条件。
那个时候,他从未开过口让郭婉茹跟着他。
是郭婉茹主动提出要嫁给自己的。
这么多年过去了。
自己一直把她当成主子一样供着,她还是不满意。
福生本想着用自己的真心去感动她。
万万没想到,自己的付出不但没有任何回应,反而让她变本加厉的使唤自己,竟觉得这一切都是应该的。
更过分的是,她居然做出破坏人家的药苗。
福生虽然没什么本事,可他为人正直,忠厚老实,从来不做没良心的事。
没想到自己的娘子居然能做出这等难堪之事,这是他无论如何都不能容忍的。
福生长叹一口气,声音低沉道了句:“和离吧。”
郭婉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也不相信这句话是从福生嘴里说出来的。
“你说什么?”她真希望自己是听错了。
“我说我们和离。我不想再这样过下去了。”
福生下了决心,这次他决定不再将就了,既然给不了她想要的,那就放手让她去追求她想要的吧。
郭婉茹没有闹,只是一个劲的点头,眼里却含着泪。
看上去似乎是对眼前这个男人失望透顶,但嘴上却说不出一个“不”字。
她维护着自己最后的尊严,不想求他,这段姻缘本就是在她不情愿的情况下促成的。
如今走到这个地步,也是迟早的事。
只不过,今天福生说的话,并非是他自愿提出。而是因为刘采薇跟他说了那番话,福生这才想着和离的,所以郭婉茹不能这么爽快的答应他。
“好,想跟我和离是吧?我偏就不如你们的愿,我就不与你和离,想和离,除非我死了!”郭婉茹的话一落地,眼泪也随之流了下来。
福生没有再说什么。
主意已定,也没什么可说的。
刘采薇往家走着。
快到家门口的时候,看到杨天成正在门外翘首以盼。
要不是害怕刺激郭婉茹,怕她情急之下乱咬人,杨天成早就陪着她一起去了,也不至于如此担心她吃亏。
“你怎么才回来?”杨天成一脸担心道。
“还顺利吗,她承认了没有。”
刘采薇点了点头,“我警告过她了,要是她再做坏事,我就直接报官。”
“那就行了,我做好了饭,吃完我就去地里看着,不会再让她有机会的。”
刘采薇笑笑。
若是坏人想做小动作,岂是能看得住的。
想想还是算了,这样下去大家都没安生日子过,不如就再给她一个机会,看看她能否收敛些。
吃完了饭,她拉住想要出门的杨天成,让他好好休息。
杨天成也没有执意下去,只好先听娘子的安排。给那个人一次机会。
这一晚,不光是刘采薇一家难以入眠。
就连村长也是辗转反侧,教唆郭婉茹去迫害刘采薇家的药苗,万一这件事东窗事发,那他这个村长也就别干了。
说白了不过是一点点小过节,闹的现在大家都不好见面,何苦呢。
想当初他们夫妇来村里定居时,可是帮了村里不少忙。
连他这个村长在镇上都小有名气了。
相比之前那个默默无闻的小山村,到现在成了镇上数一数二的产粮村,每年的税收交的最多,很是得到上头的重视。
说到底,这些功劳都是他们夫妇的。
高林大有些懊悔。
自家祖宗的祠堂,本就该自己的家族承担。
人家拒绝出钱,也是理所应当。只怪自己小肚鸡肠,把人往坏处想。
其他的村民也是夜不能寐。
不知道今晚的地里会不会被村长说的野兽给祸害了。
有几户人家还半夜里特地结伴去地里瞧了瞧,没什么动静才又安心的回家睡觉了。
要说最难熬的,还是郭婉茹的家。
自打福生说完和离的事,就再也没有跟她讲过话。
每天这个时候,福生不是在给自己烧洗脚水,就是过来嘘寒问暖的。
可今日,福生一直待在自己的屋子不出来。
福生住在西边的杂房里。
郭婉茹不让他跟自己在主房睡,家里又没有多余的床铺,所以就在杂房找了个角落,用木板搭了个简易的床铺给福生睡。
福生没有一句怨言,心甘情愿住在杂房里。
想起这么多年,福生一直对她照顾有加,还承诺给好日子过。
虽然到现在还没实现,可他一直在努力,一直想办法让自己能过的好一些。
郭婉茹的内心非常煎熬,一边是仇恨,一边是福生,她必须要做取舍才行。
如果福生真的不要她了,她要如何生活下去。
她虽然不经常出门,可也知道,这个村子里根本就没有光棍,即便是有,也都是年纪大的快死了,根本就没有能力养活她。
权衡之下,她还是决定先服个软,把福生的心拉回来,日后再慢慢看吧。
郭婉茹下床穿好鞋,去杂房里找福生。
福生睁着眼睛看着漆黑的房顶,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听到郭婉茹在外头喊他,他立刻闭上眼睛,假装自己睡着了。
“福生,我知道你还没睡,我有事要与你说。”
无论郭婉茹怎么唤他,福生就是不睁眼。
这若是放在过去,是绝对不可能发生的事。
搁以前,只要是郭婉茹有吩咐,他都是尽量满足,从不让郭婉茹的话掉在地上。
可现在,他的心已经慢慢凉了,也决定放下了。
再也不会像以前那样对她唯命是从,也不想再回到以前的日子了。
郭婉茹可能也意识到了这一点,她不会让福生跟自己和离的。
即便是和离,那也必须要是她先提出来才行。
郭婉茹是无论如何都不会当一个弃妇的!
“我叫你半天了,你为何不应?!”郭婉茹索性闯进杂房里质问起来。
福生依旧没有理会。
既然决定要分开,就没必要再纠缠下去。
福生翻了个身,口中说出:“既然不愿和离,我只能休书一封。”
这句话就像是晴空霹雳般砸在郭婉茹的头上。
把她砸懵了。
想不到一向老实巴交的福生,做起事来会这么决绝,丝毫不像以前那个对她千依百顺的“家丁”了。
现在该怎么办?难道要她低头去求他不和离不成。不,不,她绝不会去求福生不和离。
她可是郭婉茹,福生过去只不过是她府上的家丁,连跟班都不配。
自己委身下嫁与他,没想到他还要和离,这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