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三见状也不好再说什么,只能答应帮忙去试试,但具体能不能请动陈大夫,这个可说不准。
刘采薇还是很感谢他们二位,不管成功与否,他们都算的上是自己的恩人,况且又是旧相识,之前也得了他们兄弟不少照顾。
于是,严三严五两兄弟跟刘采薇就此别过,约定好五日之内,无论成功与否,都会来青州告知一声,以免他们空等一场。
拜离严家兄弟后,刘采薇一路打听,终于到了青州知府。
出来迎接他们的正是杨天成的副将王铎。
“王将军,我儿子明辰,现在何处?”刚一见面,刘采薇便忍不住问了起来。
“周夫人别急,将军正在照顾着小公子,小公子现下病情稳定了不少,但是将军吩咐过,不允许任何人进去,天花是会传染的,一旦传开了,后果将不堪设想。”王铎边说,边将她们母女请进了府衙之中。
来到后庭院,王铎指了指正房的位置,“将军跟小公子就在这个屋里。”
刘采薇迫不及待地要闯进去。
王铎一下拦住了她,“周夫人,容我回禀大人一声,得到允许后,才能放您进去。”
“王将军,请你体恤一个当娘的心,我儿子正在里面生死未卜,你却让我在外面等你回禀?我现在就要进去。”刘采薇推开王铎,朝着屋子走过去。
“诶...夫人...”王铎追了上去。
周明月死死地拽着她娘的衣襟,似是也要跟进去。
刘采薇这时才注意到,闺女还在跟着她,她停下脚步,蹲了下来,“明月,听娘的话,跟王将军在外头等着,娘进去看看弟弟,好不好?”
“不好,不好,”周明月死死抓着她不放,“我也要进去看弟弟,我要进去看弟弟。”
“明月!”她严厉道:“若你不听娘的话,娘就让人把你送回下洼村。”
周明月听她娘这样说,这才消停下来,将手松开了,委屈的小嘴憋着哭声,可怜兮兮地说道:“娘...明月听话,明月不闹了...”
“乖,在这里等着,娘进去看看,你放心,弟弟很快就会好起来的,到时候,你就可以看到弟弟了。”说罢,她将孩子推给王铎,毅然决然的进了屋。
杨天成正坐在床边照顾着周明辰。
周明辰躺在床上满脸通红,长出来的水痘破溃之后结了痂,如今烧已经退了,嘴唇还是高烧后脱水导致的起皮清晰可见。
刘采薇进屋之后关上门,一个大大的屏风隔着她与屋里人的距离,绕过屏风往前走,一个身形憔悴的男人映入她的眼帘。
杨天成面容憔悴,神思倦怠,正朝着她这边看着,刚好看到她走了进来。
“采薇...你...你来了。”
刘采薇眼含热泪,看了眼床上躺着的周明辰,孩子已经瘦了一大圈,跟之前那个活蹦乱跳的淘小子真是天壤之别,如今的他,双眸紧闭,一声不吭地躺在床上,像是睡着了。
“明辰怎么样了?”她边说,边走近。
“刚吃了药,现在睡着了。”
不知道他多少天没休息了,不但满脸的倦容,连胡茬都长的老长,说他年过五十都不为过。
“对不起,是我没照顾好明辰,让他遭了这么大的罪,我对不起孩子,也对不起周叔周婶。”
刘采薇蹲在床边,伸手去抚摸周明辰,孩子全身都长满了水痘,看上去十分吓人,她心里十分清楚,水痘是非常难治愈的病,且患病大多是传染导致,他是个大活人,跟谁接触,哪是谁能控制的了的,这件事跟杨天成根本就没关系。
“这也不能怪你,天成哥,辛苦你了,你去休息休息吧,我来照顾明辰,对了,明月也跟着来了,我把她交给王将军了。”
自打周明辰患病以来,杨天成吃住都在这个屋里,根本就没离开过,一是怕除了他,没人能照顾好孩子,二是这个病具有传染性,就是教明辰读书的先生先得了这个病,才传染给他的,所以杨天成也不敢擅自出屋,怕将别人也传染了。
“在明辰病好之前,咱们都不能离开这间房子,也不能让明月进来,我已经让他们去找京城里最好的大夫了,我相信明辰的病,一定会治好的。”
就当两人说话的时候,周明辰醒了,他缓缓地睁开眼睛,看见自己的娘就坐在自己跟前,小家伙想抬手揉揉眼,无奈手上有水泡,不能乱摸。
刘采薇赶紧将他的手按住,“明辰,明辰,娘来看你了,儿子,你是不是很难受?娘给你吹吹。”刘采薇怕在儿子面前,轻轻呼气,帮他吹眼睛。
周明辰瞬间变的激动起来,鼻涕眼泪都流了出来,这也是小家伙得病这么久,第一次哭鼻子,他一直很坚强,为了不让大伯担心,他再痒,再疼,他都忍着,直到看见自己的娘出现在眼前,他彻底忍不住了。
“娘亲...明辰好想你,娘亲,明...辰,想娘亲......”
孩子抽泣的声音,就像一把大锤,重重地砸在她的心里,此时的刘采薇已经哭的不能自已,她恨自己,恨自己因为一时的私念,让孩子遭了这么大的罪。
“儿子,是娘不好,是娘对不起你,是娘害了你,儿子别怕,娘来了...娘一定会救你的,就算一命抵一命,娘也会救你的...”
杨天成更是悔恨不已,这些日子,他心里的愧疚,早就将他折磨的体无完肤,他也巴不得能替孩子生病,好让他赶紧好起来。
周明辰哭了一会儿便哭累了,知道娘亲来了,他便又安心地睡过去了。
杨天成站在门口唤着屋外的王铎,命他将周明月照顾好,再打些温热的水过来,还有就是拿一身干净的女眷衣服过来。
刘采薇一路风尘仆仆,身上跟脸上也都有些脏乱不堪,趁着孩子睡着了,她也想梳洗梳洗,再换上一套整洁的衣裳,等孩子再醒来的时候,也能看见一个干净整洁的娘亲。
很快,王铎便安顿好了周明月,小姑娘很懂事,知道娘跟大伯都在屋里照顾生病的弟弟,所以不哭也不闹很是听话。
府里的丫鬟也打来了热水,又带了一套衣服过来。
杨天成命丫鬟把东西放在门口处,然后吩咐其退下。
待丫鬟走了之后,他才打开门,将水跟衣服拿了进来。
“你在这梳洗吧,我去外间等着。”放下东西,撂下一句话,他便转身去了外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