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梁拜别王子尘,直奔回春堂。他除了采购药汤所需草药,还想采购安神丹的药材。
可惜他叫不出名字,他问伙计,“能不能让我把你们的药材看一遍,我只记得样子,我见到了,肯定能认得出来。”
伙计看他穿得还不错,腰间还挂着金家的腰牌,不敢得罪,“客官,哪有这样买药的?你可以让坐堂郎中给你看看,他也可以给你看病的,只不过给些诊金罢了。”
李梁只好找郎中说要安神丹的药材。郎中看他也是一脸无奈,“安神汤倒是有,主治夜不能寐,梦中惊醒之症。小伙子,我看你不是睡不着,而是气血两亏,给你开一副强肾健体药,如何?”
反正他一开始就打算赊账,那就通通开了,回去都试一试,说不定还有奇效也说不定。
结果算下来,一起装了一麻袋,整整十五两银子,吃饭都没有那么吃的。
李梁把王子尘的书信拿出了,和伙计说道:“记账上!”
伙计一下子就紧张起来,他明明看到那装银子的木盒,怎么结账时来这一出,莫不是骗子?伙计给旁边人打了暗号,以防这小子跑了。
他把书信拿去给后堂掌柜看过,掌柜的也紧张不得了,赶紧来到前台服务这位贵客。
“客官,王真人交待之事莫敢不从,你还需要什么,尽管拿!”
李梁早知道就先把书信拿出来了,省得郎中和伙计都疑神疑鬼的。他的要求不高,就是想看看药材。
真的不高,就是把一百多个抽屉都拉出来给他看过,结果还是没找到他想要的东西。因为店里药材都是加工过的,不是片就是粉,根本认不出是什么东西。他只好作罢,拎着一麻袋去了集市。
他的银子当然是要留下来买肉,吃药哪能填饱肚子,还是大口吃肉实在。他扛着一整只鹿离开的,又花了一两银子。他看看盒子里剩下的银子,感叹有钱的日子真好。
他还想去买一把剑,可听到最少要五两时,又舍不得了。他想水底那根铁棍应该还能凑合用,暂时就不买了。
回到北坡,先饱餐一顿,就去了那个河滩。石块已经换成了两百多斤的,他在水底一泡就是半个时辰,逆水剑法也是纯熟无比,缺的就是内力与动作响应配合,否则徒有其表。
水面上时不时出现一个小漩涡,那是搅动水底的结果。他一边练,一边琢磨着与杨松交手的场景。输那半招实际上是手脚不能连贯的问题,倘若能及时退后半步,杨松连自己的衣角都摸不到。
逆水剑不是上层功法,顾此失彼,李隆还好意思说这是绝学。李梁得出结论,立刻改良,配合起父亲教的步伐,融入到剑法当中。
不知不觉就过了一个时辰,他也没想到自己能待这么久。仔细检查一番,原来是内力通达,上下而至,不经意间,体内小周天就圆满了。
这就是杨松所说的浑然天成,根本无需刻意去引导内力,就能让它充盈四肢百骸,让境界更上一层。
李梁自然满意这种结果,浮出水面休息一会儿。他来到一块比较平滑的岩壁前,运功护体,朝上面撞去。
这也是他自己琢磨的方法,龙虎诀讲究的是由内而发,抵抗万法。可看不到效果,李梁心中着急,便以身击石检验效果。生生把龙虎诀练成了铁布衫。
然万法殊途,而大道归一。他也不是正经门派弟子,把两种武功糅合起来,也是合情合理之事。
他还想着,连逆水剑也加进来,到一定程度时,他连宝剑的钱都省了。
正醉心其中时,头顶传来叫声,“梁娃子,不好了,快上来!”
那是三爷爷在呼救,李梁披上衣服,戴上铁棍就爬上了悬崖。
李梁紧张问道:”三爷爷,何事这么慌张?”
吴老三是一路跑来,上气不接下气,指着北坡说:“快,快,快…”
李梁知道肯定有大事,等不及他说清楚了。丢三爷爷,拼命朝山下跑去。
还没跑到北坡,就远远看到一群骑马的人围了一个大圈,圈里面正是那些乡亲父老。
李梁着急大叫,“住手,你们给我住手!”
来者是马帮之人,平日里休息时,马大锅子就会带着手下来北坡饮马休憩。没想到这无主之地竟被人占了去。而且还是之前那群叫花子,他如何不生气?
那些来帮工的瓦匠师傅通通被撵走,而金元村人都被留下,让他们给自己一个说法。
吴忠等人年轻气盛,又仗着刚从李梁那里学了些三脚猫的功夫,几句话下来双方就打了起来。
几个毛头小子如何是对手,几下就被人打翻在地,捆了起来。而三爷爷趁乱逃了出来,给李梁去报信。
这时,马队中突然冲出一匹马,骑手挥动马鞭疾驰而来。片刻后,一人一马就要撞在一起。李梁突然侧身躲开,但骑手早有预料,猛的抽动皮鞭朝李梁躲避方向抽来。
啪的一声响亮,若是打在人身上,立刻会皮开肉绽流血不止。而他打了一个空,只是甩了一个响鞭而已。
李梁躲过皮鞭,继续朝马队跑来,拿出身上腰牌叫道:“我乃金家下人,不得无礼!否则后果自负!”
他拿牌子吓唬普通人还行,可马大锅子一眼就认出了牌子的等级,哈哈笑道:“你是哪来的东西,拿着鸡毛当令箭,金家是大,可也分三六九等,你这种死了都不会有人管。”
李梁看了看腰牌,心说被王子尘骗了。可他据理说道:“北坡是金家家主赏赐于我的,你们来捣乱,是不是不把他老人家也放在眼里?”
马大锅子闻言道:“这里本是无主之地,什么时候又成了金家的地,金大通还真以为他可以只手遮天了?”
李梁想起刘劲说过,杞县除了最大的金家,还有各种大大小小的世家,之间明争暗斗,他还真搞不清楚具体情况。不过,金大通的名头镇不住他们,李梁也只能收起了气焰。
“这位当家的,就算这里是无主之地,也有个先来后到,更不能一言不合就打打杀杀吧?”
马大锅子冷笑道:“是你们的人先动的手!不过这不重要,反正终究是要赶走你们的。识相的赶紧滚蛋,否则别说我不给金家面子。”
李梁气得要死,还以为傍上了金家大腿,就可以安定些日子。没想到金大通的面子这么小,就算现在请他也来不及了。还是刘劲说得对,靠人不如靠己。
他强硬的上前一步问道:“那我们不走又如何?你们就想仗着人强马壮欺负我们这些手无寸铁无辜百姓,传出去,人人都会说你们好本事,只会欺负弱小。”
不了马大锅子无赖得紧,嘿嘿笑道:“弱小本来就是用来欺负的,怎么,你喜欢欺负强者?嫌命长了不是?别说我不给你机会,我看你也是练家子,你能胜过他,刚才的事我就既往不咎。”
马大锅子指向李梁身后,就是刚才打鞭子那位,此刻他已经掉转马身,又朝李梁冲来。不过马鞭已经换成了大刀,更适合在马上拼杀。
李梁心说这些人实在可恶,这光天化日之下,就敢豪取强夺,必须要杀一杀他们的威风。当即也不再多想,从身后抽出铁棍,迎了上去。
马儿冲过去时,铁棍和大刀间当当当响出三声。大刀应声飞了出去,李梁赶紧从地上拿起来,十分沉重,是把好刀。
马上之人有些糊涂,一刀斩过,如何来的三声响。他只觉得手臂发麻,握不住大刀而已。
可马大锅子看得真切,棍并没有与大刀硬碰硬,而是来回抽打了刀身上下,才把大刀打下来的。他不由的仔细看了看李梁,评估其身手也在高手之列。
他当然不惧,问道:“你怎么会李隆的逆水剑?”
李梁以为又有机会,赶紧说道:“他与我至交,演示过剑法与我看,我手痒学了一下,果然神妙无比。”
“神妙个屁,手下败将也值得你称道。你倒试试我的手段,看你有几分神算。”
马大锅子也抽出一把大刀,冲杀过来。李梁顿时懊恼不已,早知两人有仇,就不提他了。可他还是喊道,“当家的不要出尔反尔,你有言在先,打赢那人,你就既往不咎。”
马大锅子才不会管这些,抢得面子回来最重要,杀掉强敌更重要。他一个顶尖二流高手不可能允许一个叫花子在自己面前指手画脚。至于刚才说的话,人都死了,谁会知道。
眼看敌人将至,李梁也不喊话了,他明白过来,说一千道一万,不如一刀把这无赖砍下马来实在。
只是马大锅子身上气势如虹,他不得不认真对待了。李梁双脚一沉,拖着大刀准备给他来一个加强版的逆水剑。
相迎时,李梁的大刀呼啸一声从地面抽起。马大锅子避其风头,让自己的刀慢了半分,两刀错过。可李梁的刀在半空中划了一道弧线,迅速折返,由上至下的朝马大锅子的刀身斩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