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月发威。
阎闯顿时压力大增。
四人四剑，宛如一体。
身处其中，如陷湍流、如在旋涡中，随波逐流，不由自主。
“六品！”
“六品！”
“六品！”
“五品！”
阎闯对阵四秀，剑光往来之间，大致试探出这四人的修为。
三个六品！
一个五品！
这四秀组成剑阵，威力简直直奔着七品、八品去了，给阎闯的压力丝毫不亚于当初滢泽城中邪教暴动是对上的那两个拜神强者。
强的没谱！
不过，今时不同往日。
跟剑州大比决赛前夕的那几日相比较，跟对阵两大拜神强者的时候相比较，时隔一个月，阎闯的实力也在不断长进。
他这一路上以‘凌波微步’赶路，歇息是打坐运功修行‘紫霞神功’，又有‘易筋经’在体内不停运转，三大神功加持，不断苦修，早就修成后天第三重、破限第三品，硬实力硬修为更上一层楼，比起一个月前提升不少。
这是修为。
此外，武学方面就更不俗。
‘形意拳’已是登峰造极。
又新晋研发出‘释迦掷象功’与‘左右互搏术’这两门庚等一星的神功绝学，此时虽未施展，潜移默化却也让阎闯的武学造诣不断提升。
而且，此来紫须山途中，途经二州六郡，不断设擂不断讲武，再加上阎闯在剑州的三天讲武，以及他在剑州藏经阁中待的八天。
凡此种种！
化为资粮！
别看不声不响、不温不火，但这期间，阎闯的实力提升不在王正一之下，只在他之上。
二人差距，越来越大。
这从紫须山下两人的实战中也能看出一二——
王正一恶斗古世友，还须阎闯出言指点才能稳住局势。
而阎闯对上以徐月为首的‘紫须四秀’所布下的‘泷涡剑阵’，却能不显颓势。
差距可见一斑。
这种场面，阎闯甚至不必动用太多，只将‘凌波微步’配合‘独孤九剑’，再加上三大神功在身的底蕴，就能应对。
凌波微步，辗转腾挪！
独孤九剑，破剑无敌！
阎闯不必施展更多武学，不必动用更多底牌，只此，就已经能够应付。
压力是有。
但在‘紫须四秀’与‘泷涡剑阵’的压力下，对阎闯也有磨砺，‘凌波微步’与‘独孤九剑’都在不断进步。
阎闯不断破阵，不断思考，不断长进。
这一战！
斗得尽兴！
还不止。
阎闯还不止琢磨自身的‘凌波微步’与‘独孤九剑’，一张嘴还在喋喋不休不断输出——
“迎刺、截撩、连续挑，攻守合一，攻防要害，防攻并举，虚实并用，四剑齐发，上、中、下三路并进。”
“行剑似浮云，遮人耳目，四剑配合，刁钻古怪。上穿下挂，掸、挥、削、砍，连连不断。”
“以形传神动以养形，外练以养形为先，精盈则气盛，气盛则神全，神全则身壮。人由气生，气由神往，神气相补，神韵风骨，息息相依。”
“泷涡剑阵！”
“四方泷涡剑！”
“大妙！”
阎闯在阵中，斗的酣畅淋漓。
他施展‘凌波微步’与‘独孤九剑’，在徐月四人真正发威之后，一百回合之内居然落在下风，二百回合才棋逢对手，但等到三百回合过后，阎闯边打边讲，一边看，一边思考，一边又有《教学相长》自紫须派弟子得来反馈，至此时，已然看尽‘泷涡剑阵’与‘四方泷涡剑’的精妙与底细。
“王格！”
“看清楚了！”
阎闯挑起一剑，不再纠缠，只见他一剑斗四剑，激起林中落叶回旋，如在湍流、旋涡当中，落叶演绎劲力轨迹。
王格瞪大眼，看分明，他看到‘紫须四秀’演绎剑阵，极尽劲力变化之能事，却又不止四秀，阎闯舞剑，铮鸣之间，剑锋微颤，同样也有种种劲力蕴含，变化之多，竟不亚于‘泷涡剑阵’。
四秀剑气！
阎闯剑气！
各不相同，各自演绎，同时又在剑阵中碰撞——
轰轰轰！
大音希声，又生变化。
“这——”
王格看的目眦尽裂，眼中泛起红血丝，只觉脑袋嗡鸣，这是因为看到的讯息太多，眼睛跟大脑来不及接收跟消化。
对王格而言，仅一套‘泷涡剑阵’就已经需要竭力去看、去思考。
此时又更多阎闯，凭添无数变化，信息量激增何止十倍，明显超出王格负荷。
好在。
这段时间不长。
就在王格到了极限之时——
“破！”
阎闯一声喝，吐气开声，震的空中劲力、落叶为之一滞，继而一剑出四剑落——
啪啪啪！
紫须四秀，四剑齐齐脱手！
兵刃既去，这一仗，自是阎闯大获全胜！
……
“三百三十五个回合！”
“月前诸葛真破此阵，仅用了二百零四个回合。”
“阎闯虽强，但终究还是不如诸葛真。”
眼见阎闯破阵，殷野一直旁观，不断估量阎闯的实力到底处在哪个档位。一战过后，大约看清。
到底是《潜龙榜》第八十一位，同样对上‘紫须四秀’与‘泷涡剑阵’，比诸葛真足足多出一百多个回合，实力差距明显。
但即便如此，殷野也没把握能稳胜阎闯。
四秀斗不过的。
他更难！
场中，林中。
徐月抱拳，心服口服：“阁下剑法高明远胜于我，小女佩服。”
徐月这番话，真心实意。
她自认为在剑术领域数遍汇州，同年龄段中能稳压她一头的仅有‘天外玉龙’诸葛真一人。
就连殷野，她也不虚。
但阎闯的剑法天马行空、匪夷所思，分明已堪化境，实在难以捉摸，令她大开眼界，自叹弗如。
这一阵输的不冤。
“承让。”
阎闯抱拳还礼：“‘紫须四秀’名不虚传，‘千机剑’名副其实。”
他恭维过后，又补充道：“只是，若这‘泷涡剑阵’再多几分杀气，威力应当还能再上一层楼，届时，胜负犹未可知。”
他看向徐月：“阎某早就听闻紫须派剑法卓绝，尤以杀性最重，曾将襄州‘大有镖局’上下百余口赶尽杀绝，骇人听闻。听闻徐女侠师承昔日‘紫须九剑’如今‘八大豪侠’中的‘辣手仙姑’杨映雪，这剑术精妙想必尽得真传，可这杀性狠辣却远不如令恩师。”
徐月原本还以为阎闯在说客套话，可往后越听越不对劲，她脸色兀的沉下：“阎朋友慎言！”
紫须派是她师门！
杨映雪是她恩师！
岂容一个外人这般评头论足？！
在场，不少紫须派弟子都不知道这桩旧事。
什么‘紫须九侠’。
什么‘大有镖局’。
在紫须派的刻意淡化之下，门中老人少有提及，门中新人自然也就无从知晓。
也就是徐月。
其师从紫须派高层之一的‘辣手仙姑’杨映雪，才得以听闻一二。
其余弟子，知之甚少。
“灭门？”
“胡说八道！”
“我紫须派是名门正派，名满天下，怎会做出这等事情？”
“襄州？”
“紫须派根在汇州，好端端的，怎会去到襄州？”
“大胆狂徒！一派胡言！”
众弟子大多不信。
然而——
殷野站在最前，听得阎闯谈及‘大有镖局’旧事，他大步上前，沉声道：“十数年前，襄州大有镖局将我父门下大弟子、紫须派下任掌门、昔日‘紫须九剑’之首、江湖人称‘多臂熊’的罗鹭大师兄残忍害死，他们行凶在先，覆灭乃是罪有应得！犯我紫须者，虽远必诛！”
殷野一番话，却将阎闯之言坐实。
此言一出。
众人哗然。
“真有此事？”
“我好像听过，门中‘八大豪侠’曾经确实有九人！”
“这就对了！怪道新一代中是‘九剑’而不是‘八剑’，原来就是从这得来。”
“对对对！我还听老一辈的称这一代‘紫须九剑’的时候，常常说成‘小九剑’、‘新九剑’，原来是这样！”
……
众弟子一阵热闹。
相距紫须派灭门大有镖局已经过去十多年，时移世易，再加上紫须派高层的刻意淡化，这些事情早就掩埋在历史尘埃里。
甚至于，即使此时再被挖出来，因为过去太久，‘岁月史书’任凭紫须派编排，真真假假早就难以断定。
正如阎闯无法确定傅云展所说到底是真是假。
但这不重要。
重点在于，阎闯试探出来——
“紫须派当年的确灭了大有镖局满门！”
这就够了。
不过，想要得知全部真相，就还得进一步将水搅浑。
阎闯目视殷野，笑问道：“这位朋友看来知道不少当年内情，不知尊姓大名？”
“紫须派，殷野！”
殷野眼神不善。
“原来是紫须派少掌门，失敬失敬！”
阎闯连忙拱手，继而又道：“当年事发时，少掌门应当才十二三岁年纪？那时，还有一位兄长，名唤‘殷正’。‘多臂熊’罗鹭死后，下一任掌门的最佳人选就是殷正，可喜可贺。只可惜啊，‘大有镖局’被灭门后不多久，‘殷正’也意外横死，殷掌门竹篮打水一场空，百般谋划，付之东流。哦，不对，也不能这么说，殷掌门当年一箭双雕，虽然长子没能顺理成章接任掌门，但他从‘大有镖局’夺来的傅家绝学‘齐云山六十四剑’，被他改头换面称作‘紫须山六十四剑’，堂而皇之的列为‘紫须派十大绝学之首’，更倚仗这套剑法，威压一派，掌握绝对话语权。他恋栈不去，霸占掌门之位这么多年，想来，就是为了等你这个小儿子长大成材，好将这位子传给你吧？”
阎闯侃侃而谈，语速极快，话语中包含的信息更是惊世骇俗、危言耸听！
殷野哪里听得了这种话——
锵！
剑出鞘！
“胡言乱语！”
“给我死来！”
殷野杀气盈面，剑锋直指阎闯咽喉。
这一剑！
奔着杀人来！
“恼羞成怒了么？”
“大可不必。”
阎闯笑笑持剑迎上前，斗个三五回合后，不由大笑：“昔日罗鹭一手剑术以迅疾著称，一剑出，如有百千剑齐出，故而人称‘多臂熊’。却没想到，他死后，紫须派中又出一位少掌门，一剑化千剑，‘千手剑猿’，此名不虚！”
‘多臂熊’罗鹭！
‘千手剑猿’殷野！
“欺人太甚！”
见阎闯刻意将他跟一个死人混为一谈，殷野怒极，长剑振动，只听得嗡然作声，久久不绝，一剑洒出千百剑光，直将阎闯笼罩，火力全开，全无保留。
“这一招叫作‘飞瀑银河’！”
“紫须山何来飞瀑？”
“这是百多年前创建襄州大有镖局的傅九首观齐云山‘五龙瀑’激荡而创出的一式剑招！”
“与之相呼应的还有一招‘五龙映日’！”
“殷野！”
“看剑！”
阎闯大喝一声，长剑振动，只听得嗡然作声，久久不绝，一剑竟也洒出千百剑光，正是‘齐云山六十四剑’中的‘飞瀑银河’。
跟殷野那一招极为相似。
不止如此。
在殷野变招当时，阎闯同时道出‘五龙映日’这一招，并与殷野几乎同一时机施展开来，剑出五龙，混杂在瀑布声中，混在星星点点剑光当中，似龙似蛇，伺机而动。
锵锵锵！
剑来剑往。
就只见，殷野将其父‘自创’的剑法绝学‘紫须山六十四剑’挥洒如意，剑术高明夺人眼球。
以往。
倚仗这门剑术，在汇州，殷野难逢敌手。
可现在，遇着阎闯，阎闯自称施展的乃是大有镖局傅家的‘齐云山六十四剑’，但一招一式，分明就跟‘紫须山六十四剑’雷同。
蹊跷！
古怪！
又听阎闯不断道出二人剑法剑招的一处处来历。
伴随着斗剑进程，二人剑法彼此印证，这就连带着阎闯先前‘胡言乱语’的那一番惊世骇俗之言似乎也得到印证。
“罗鹭的死真是掌门为了给长子殷正腾位置而故意设计？”
“大有镖局，破家灭门，真是因为觊觎傅家的‘齐云山六十四剑’？”
“老掌门年逾六十还不退位，真是为了等到少掌门上位，再送一程？”
“不可能！”
“绝对不可能！”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