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章可怜的霍光
目送孩子们的车队远去,几个老人互相看看,苦笑不已。
幸好冯府有几个小的,还没到飞的时候。
而那些翅膀已经硬了的雏鸟,都毫不留恋的飞走了。
幸好霍去病是个想得开的阿翁,他每日骑马、打猎、钓鱼、买书、看信……日子并不十分枯燥无聊。
霍姝带着许平君,辛竹护着刘询,一路游山玩水,慢慢北上。
此时的长安城皇宫里,欢天喜地。
因为宫里有一个妃子,有孕了。
这可是天大的喜事。
宫里有太久没有大喜事了,皇帝每天阴沉的脸都能滴出水来。
好在没有不开张的油盐店,皇帝这棵老树,总算开花结果了。
有人欢天喜地,有人艰难做事。
霍姝一行人到了淮安城,就可以弃车登船了,霍姚经过多方考察论证,首先修的是淮安到淮阴这段河道。
霍姚的修河衙署,就驻守在淮安。
这里属于淮河古河道,河面本宽,水量也不小,只是因淮河多有泛滥改道,年久失修,河底淤泥多,河堤多有垮塌,致使这段水路,大多不能行船。
他们要做的就是把河道拓宽,河底淤泥清理,加固河堤即可。
最难的不是修河,是筹措修河的钱财和召集人手。
好在朝廷有旨意下来,田丞相转变思想后,全力支持修河大计,他亲自坐镇少府,保证修河的供给。
霍姚和郑蕙有明显的疲惫感,他们到底年轻,面对激烈的战事,他们可以豪气干云,可以壮怀激烈,甚至可以以官威压人。
但太平盛世里,做点事就难了。
他们足够聪明,也足够勤勉,唯一缺乏的就是经验。
“次兄,你要注意身体啊,看你都瘦的脱相了。阿翁见了,不定多心疼呢。”
说着看了一眼郑蕙,“郑姊姊也是,你也瘦了很多,事情不是一蹴而就的,一定要吃好睡好,有个好身体才能把事情做好,才能长长久久。”
“是。”郑蕙突然就觉得有点脸热,声音很小。
“姝儿,你还说我呢,你是自己看不到自己黑啊。我说,你在船上坐着的时候,一定要带上帷帽,风吹日晒的,你都快晒成黑石头了。”
“噗嗤——”郑蕙实在没忍住,笑出声来。
“好啦,不说我了,说说你们的进度?要不要我来帮忙啊?”
“你帮忙?你不捣乱就是好事了。”
看两兄妹斗嘴,郑蕙和辛竹都笑着看。
能守在爱的人身边,就是一种幸福。
霍姝在淮安城盘桓了几日,然后坐上船,沿河而上。
因为河道才修了没多长,坐船并不能走太远。
辛竹带人骑马走在岸上,看着船上的她,心里很满足。
他希望这条路一直走不到头才好。
路途虽远,必有到达的一天。
这日霍姝到了长安城,她久不回家了,这次阿翁派她去送信,其实她不知道的是,本就是为了给她和辛竹制造单独相处的机会。
这一路,他们走走停停,单独相处的机会并不多。
两个年轻人,互相不知道彼此心意,还处在互相猜度的阶段。
这样的时光很美好,长辈们都不忍心破坏他们之间这种微妙时刻,因此两人之间的进展缓慢。
回到了长安,先见了阿叔霍光,和他的孩子们。
长嫂辛妍早已离开长安去了扬州,在路上也没遇到。
长兄长嫂在扬州相见,然后一家子远赴海南,他们这一家人,又要分居各地了。
虽然不知道阿翁舍官驿和军驿传送信件,而让自己亲自去济南送信,是为了什么,但霍姝还是照做。
阿翁派了辛竹来送自己,她很开心,能有他一路做伴,枯燥的旅途多了几分趣味。
既然到了长安,还是要进宫去见一下皇帝,给皇帝皇后请安。
尤其是霍姝没有见过皇后,作为公主,肯定是要见一见的。
霍姝的马车刚到未央宫门口,正要下车,就听见宫门里大呼小叫的,没有命令,宫门戍卫不敢动,但都伸长了脖子朝里看。
辛竹一看不妙,立刻把公主塞进马车,然后让车退后几步。
他自己则拔出佩剑守在宫门口。
进宫门肯定要去器械,但他还没进去,作为公主近卫,持械也正常。
不一会儿,宫门里跑出来几个服色不同的宦官,身上带着伤,一边跑一边喊:“抓刺客,有刺客——”
宫门戍卫见他们的样子,也不敢拦,只立刻持刀上前想保护他们。
不料他们发现这几人身后追来的人,却是羽林卫同僚。
羽林卫也在喊:“抓刺客,有刺客——”
到底谁是刺客?你们倒是说清楚啊。
还是辛竹有经验,他原来在宫里待过几年,去扬州守护刘询,多年间也屡次遇险,全靠他天生的敏感和多年如一日的谨慎习惯,才多次化险为夷,击退了敌人对刘询的暗杀。
现在又上过战场,身上的冲天杀意,掩盖不住。
辛竹招呼自己带来的护卫,把这几个宦官团团围住,因敌我不明,不敢打杀,只不顾他们的大喊大叫,用绳子把他们绑缚了,待一会儿事情明了再做定夺。
很快霍光疾驰而来,他见辛竹把霍姝的马车护的密不透风,点点头,这个年轻人,靠谱。
他让辛竹护送霍姝回府,今日暂不面见皇帝了。
然后他叫人带着那几个绑的跟粽子似的宦官带上,进宫见皇帝。
在府里等到天黑,霍光终于回来了。
霍姝正等在西霍府里,看阿叔一身疲惫,没忙着问,先让下人上了茶水饭菜,和阿叔一起吃了饭。
待看着阿叔饭罢,饮下一口茶,霍姝才心疼道:“阿叔,侄女说句僭越的话,不然还是再娶个阿婶吧,你看你这府里没有女主人,乱七八糟的,你回府连口热饭菜都没得吃。”
“无妨,是这几日我太忙了。没事儿,有管家呢。”
“可是,管家毕竟是男的……”
霍光摇摇手,示意侄女不必再说。
长兄不让续弦,自有他的道理,别的地方不能帮他的忙,这点规定还是要遵守的。
长兄说,我霍家会败在继妻身上,他肯定有他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