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平阳的谋划
消息传到平阳公主耳朵里，气得平日里温柔娴淑的平阳公主摔了茶盏。
她朝着闷坐的卫青发脾气：“我早就说早日把霍去病的亲事定下，你偏说不急，这下好了，陛下旨意已下，再难更改，好好的一个机会，白白失去了。”
卫青嗫嚅着，说不出话来。
一旁坐着的卫少儿赶忙道：“公主息怒，是去病自己去求的陛下，陛下当即允了。兄长也无力回天啊。”
“还有你，你作为他的母亲，不早早替他物色，劝他接受京中闺秀，小时候对他不理也罢了。这长大了，功成名就，你还是不管他，你怎么做母亲的？”平阳的怒火对准了卫少儿。
卫家原是平阳公主的家奴，平阳对他们说起话来自然不客气。
卫少儿立刻闭嘴低头，不敢再言语。
那个孩子的父亲从来没有管过自己娘俩，自己一个女奴，在公主府艰难求生，身世飘零，身不由己。
当年陈掌来公主府办事，看上了自己，调笑几句。后来姐姐卫子夫被皇帝看中，接入宫中，生下长子后被封为皇后，陈掌看准时机，跑到皇帝跟前说与自己早已有情，求娶自己，其实不过是为了和皇帝做连襟。
自己作为女奴，又生有私生子，哪能有得选择。陛下让嫁给陈掌，那就只能嫁给陈掌。
卫家泼天的富贵全是平阳公主所赐，卫家自然唯公主马首是瞻。
卫少儿看了一眼卫青，连自己在外威风凛凛的大哥，在家也是软脚虾，凡事都听公主的。
可是偏偏霍去病这孩子，天生反骨，被陛下娇宠着长大，无忧无虑，无法无天，除了陛下，谁的话都不听。
我虽是他娘，但他何尝听过自己只言片语？又何尝与自己亲近过？
他的婚事，只能是他自己和陛下做主，自己这个做娘的，从来都没有一点话语权。
公主对自己发脾气，说明她也没办法，只能把怒气撒自己和大哥身上。
思及此，卫少儿哀叹一声，自己卫家发起来太快了，这份荣华富贵，自己怎么都觉得不太真实。
自己总劝着大姐姐卫君孺，要低调，要收敛，大哥也是如此看法，虽然他战功赫赫，但从来隐忍内敛，温和仁爱，深受皇帝敬重。
“好了，看你们一个个的耷拉着脸，好像谁欠你们钱似的，事已至此，回天无力，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平阳挥挥手，卫少儿赶紧施礼退下，回了自己府里。
卫青看卫少儿匆匆离去的背影，有点羡慕，别人能走，这里是自己的家，自己不能走。
可是谁懂啊，娶公主这等美事，不落到自己头上不知道其中滋味。在家，岂止是夫纲不振那么简单，自己还如原来做骑奴一样，在平阳面前活得憋屈。
饮下一口茶，卫青突然想起来一件事。
“公主，那天我看下人送来了去病军中的军医官高大夫的信给你，他给公主送信，可是有什么事？”
“哦，无他，吾不过是关心一下去病的身体，宫中的御医，吾也问过了。”平阳貌似无意的道。
“哦，他的身体，无碍吧？”卫青有点担心。
“御医和高大夫说无碍，听说他自己觉得不妥，请陛下寻找神医来京看诊呢。”
“嗯嗯，知道了。”说完这句，卫青再无话。
平阳看他犹如锯嘴葫芦一般，暗暗咬牙。
自己为了谁，还不是为了卫氏一族，他们怎么一个个的就不理解，不愿意多帮帮自己呢。真是养不熟的白眼狼。
尤其是霍去病那小子，军中多用匈奴人和出身寒微的平民，这打了胜仗封侯拜将大多是匈奴人和那些平民，平日里和我们也不亲近，这么大一个冠军侯，竟然对自己毫无助力，真是气煞人也。
“有机会你叫霍去病来家里做客，作为亲戚，自然要多走动多亲近才是。到时候我叫上他母亲和姨母，一家子骨肉，平日都不见面，像个什么话。”
“诺。”卫青应允，平阳白他一眼，只是要一个应声虫，自己又何必费尽心思嫁给他。
她平阳需要一个同盟者，一个同伴。可是这些人要么唯唯诺诺，虚与委蛇，要么阳奉阴违，表里不一，就没一个能做自己的助力。
大汉的公主，没一个省油的灯，这平阳作为刘彻的姐姐，窦太皇太后的孙女，王太后的女儿，自然是以前辈为榜样，要把权利和好处尽收自己麾下。
平阳心道：这天下，是我刘氏的天下，男人们在朝堂之上争斗，在战场上厮杀，这后宅，这私底下，是女人的天下。
前一段时间，平阳公主眼看卫子夫失宠日久，陛下对什么王夫人宠爱日盛，平阳赶紧放出了大招，引荐了乐师李延年给陛下。
李延年有个妹妹，天姿国色，有一点卫子夫年轻时的影子。更为可贵的是，这李氏歌喉婉转动听，舞姿曼妙，才艺比当年的卫子夫更胜一筹。
李延年在宫里给陛下唱道：北方有佳人，绝世而独立，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宁不知倾城与倾国，佳人难再得！
刘彻一听，眼睛就亮了。随即又有些惆怅，道：“这世上，真的有这样的美人吗？”
在座的平阳公主道：“李延年的妹妹，就是这样的美人啊。”
于是刘彻立刻把李家小妹召进宫，发现她果然如歌里唱的那样沉鱼落雁闭月羞花，更难得的是身姿轻盈，舞姿蹁跹，一见之下，刘彻惊为天人，当时就纳为夫人。
内宫里，还是得我平阳出手，皇帝的心思，谁有我这姐姐熟悉。平阳心里想着，不由得得意起来。
大局在握，这卫家，李家，一个出身奴婢，一个出身倡门，还不得仰仗我公主才能得到荣华富贵？
我能给你们卫氏家族荣宠，就能再造一个卫氏家族。要让你们知道，这天下，还是我刘氏家族的。
不几日，卫青给霍去病去帖子，请他来府里饮宴，说是家宴，都是亲戚，没有旁人，且在陛下那里报备了，让他务必前来。
推脱不过，辛弃疾只好带着正妻夏萍，儿子霍嬗，来卫府赴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