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行觉得自己越来越看不透陈皓了。
整整一个下午，他先后辗转了三个麻将馆，专挑老太太那一桌，前后一共输了十六块钱，还笑呵呵的。
然后又去台球馆，跟几个纹龙画虎的社会人士打了几场球，最后输给人家三百块钱。
等吃完了晚饭，陈皓又带着自己跑去公园加入了广场舞的行列，一通操作下来，陈皓和他手上都多了许多未婚女士的信息。
直到天彻底黑下来，陈皓才带着真行回到了宾馆。
……
“皓哥，你到底有什么计划？”等进了房间，真行先是给陈皓开了一瓶可乐，然后一脸好奇地问道。
“等下你就知道了。”陈皓接过可乐，直接坐在办公桌前，抽出一张纸，开始在上面写起来。
真行凑过看了看，只见陈皓在上面写的是下午从那些老头老太太还有社会人士口中打听来的最近武靖县的大事。
“武靖一中女老师夜跑被杀！”
“玻璃厂有人染上了艾滋，现在在县城里到处害人！”
“煤矿厂张总上吊自杀，资产都被转移到国外去了。”
“县城万安街强拆，死了一家三口喝农药死了。”
“县医院副院长疑似被撞破奸情，上吊自杀！”
……
林林总总，陈皓写了十几条，看得真行眉头紧锁。
“皓哥，这是……”
陈皓全部写完，将笔放下，对阿行说道：“暴动灵物的能力会引发异常情况，这些情况在传播的过程中会被添加各种神秘的细节，然后变成街知巷闻的怪谈。”
“而我们的方向，就是从这些传闻中，找到有用的信息。”
真行坐在陈皓对面，不解道：“不合理啊。武靖县是一个小县城，纸上的消息才会显得有些劲爆，但如果是像西都、中京这样的大城市，那根本就不会有人在意。”
“如果这件初始灵物很重要的话，那为什么不投放在大城市呢？”
陈皓笑了笑：“我个人的猜测，大城市确实更好隐蔽这些小事情，但是你想想，大城市的监察更严，而且高手更多！”
“如果是我，我也会选择这样的小地方。”
“毕竟小地方只有观测者。”
“而且因为人手的原因，像武靖县这样的地方，只会配备一名观测者。”
真行似乎想到了什么，问道：“皓哥，你怀疑这里的观测者？”
陈皓点点头：“我过往的成长经历告诉我，不能盲目地相信人。”
“按照智清大师的追溯，我们要找的灵物是初始灵物，那么它形成的时间至少有半年了。”
“我专门请岐王宅的朋友查了一下武靖县的记录。这半年里，武靖县没有任何异常上报！”
“那么，只有两种可能。”
“第一种，这件灵物的发动十分隐蔽，连给观测者配发的维度雷达也无法检测。”
“第二种，观测者察觉到了异常，却因为某种原因将其压了下来。”
“如果是前者，我们找他协助，也没有太大的作用；如果是后者，倒很可能打草惊蛇。”
真行信服地看着陈皓，然后问道：“那接下来我们做什么？”
陈皓将自己刚刚写好的纸递给真行，说道：“你再仔细看看，这里面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
真行接过那张纸，仔细地重新又看了一遍，有些不确定道：“好像上吊的有些多……”
在陈皓写的单子上，一共有十六个事件，其中“上吊自杀”这个事件就足足有四件！
“咱们先查这四个上吊的死者？”真行问道。
“查个屁，先睡觉！”陈皓打了个哈欠，“我精神力暴涨，现在还太虚，王导师说要好好休息，先稳定下来！”
“年轻人，别老想着工作，睡觉才是最重要的。”
……
而就在陈皓和真行沟通的同时，县城郊区的一个树林中，一名三十多岁的男人站在一块搬来的石头上，将脑袋伸进了套好的麻绳圈里，满是爱恋地回头看了一眼，满含深情的说道：“我爱你……”
说完，这男人脚下一蹬，就踢开了自己踩着的石头，顿时整个人就被吊了起来，身体很快就开始抽搐。
在他身后不远处，有个看不清脸的修长曼妙的身影站在阴影中，指尖的香烟光亮明暗交替，等见到对方的身体彻底没有动静之后，犹如挂着的一块腊肉，这个身影吸了一口香烟，轻轻吐出了一口烟雾，转身离开……
……
翌日。
真行一大早起床，在阳台上呼呼喝喝打了一套拳，倒是把陈皓也弄醒了。
两人在酒店吃过早餐，真行就带着清澈的眼神问道：“皓哥，今天怎么做？”
陈皓将最后一点面汤喝完，说道：“按照正常情况，咱们应该好好调查那四个上吊自杀的事件，从中找到共同点。”
真行点点头：“对！如果他们都和暴动灵物有关，一定是有交集的。”
“但是！”陈皓摇了摇头，“第一件发生在五个月前，第二件发生在四个月前，死者坟头草都长起来了，很多事情已经查不到了。”
“更何况没有当地观测者帮忙，我们也无法从官方得到更多的有效信息。”
“那怎么办？”真行的眉头顿时皱在了一起，“我们人生地不熟的，总不能一直靠麻将馆的老太太提供信息吧。”
陈皓笑了笑：“不怕，我们有帮手。”
“帮手？谁？”
陈皓却没有回答真行，而是说道：“阿行，咱们打一架吧。”
真行一脸问号：“啊？”
……
一个小时后。
陈皓和真行站在郊外一处山坡上，两人刚刚比斗了一场，真行总算知道陈皓有多行，陈皓也知道了眼前这个小和尚有多硬。
哪个好人家的和尚链接文物会是佛骨舍利啊！
得到的特殊能力是“护法”，是一种能够调动精神力覆盖全身，大幅度提升自身防御的技巧类能力。
顺带一提，之前林飞星的凝聚灵犬，也属于这种技巧类能力。
根据真行自己所说，他那枚佛骨舍利正是收藏于法门寺那一释迦牟尼真身舍利，等他出师了，就会去法门寺当住持。
啧啧啧，此子当真与佛有缘啊！
就在陈皓感慨的时候，真行突然出声：“皓哥，来了！”
陈皓闻言，立刻将精神力运转到眼睛，朝着远方望去。只见大约数公里外，之前陈皓和真行打斗的地方，出现了一个大约四十岁左右，气质忧郁的中年人，那人手上拿着一件物品，似乎在搜集着什么。
“是他吗？”真行问道。
陈皓点点头：“不错，就是他。武靖县观测者，傅茂昌。”
真行看着那正在远方忙碌的人影，感叹一声：“一念成佛，一念成魔，希望这位施主不要自误啊。”
“路是自己选的。”陈皓淡淡说了一句。
看着陈皓的脸色，真行也是叹了一口气，想到之前陈皓和自己说的话——
“我们出去打一场，制造维度波动，吸引观测者前来。”
“如果观测者是有意压下了那件灵物暴动，那必然不希望岐王宅派人来武靖县，那么他就不会上报咱们闹出的这次维度波动事件。”
“这样就可以确定，他和那件灵物持有者存在PY交易，而且还会找机会提醒对方注意。”
“毕竟他并不知道引发维度波动的究竟是何方人物，会不会引来上面的注意。”
“如果观测者立刻向岐王宅上报，那说明他在这件事里涉足并不深，或者是出于什么原因才压下了事件，我们正好可以借着调查神秘人在武靖大战的借口让他配合我们调查。”
“无论怎么做，咱们都掌握了主动权。”
“这是阳谋！”
接下来，就看这位观测者自己怎么选择了。
那位观测者在原地大约待了十分钟，然后便匆匆离开。
陈皓和真行脸上浮现出失望的神色。
“跟上吧，再等等看……”陈皓说道。
于是两人远远地跟上了那位观测者，往县城的方向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