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
阿扎木的答案，让赢仁不由得大为意外。
若是寻常人在面对自己的问题，恐怕会迫不及待地答应吧？
毕竟一面是身首异处，一面是平步青云，就算傻子都知道该怎么选啊！
就在赢仁疑惑的时候，阿扎木开了口。
“我本是蛊真人的弟子，我的命、我的一身本领，都是师尊给的。”
“师尊与达丰不共戴天，更是给我留下毁灭达丰的遗命，如今我怎能为了苟且偷生就违背师尊遗命？”
“不能完成他老人家的遗命是我学艺不精，而让我背叛师尊，那是万万不能！”
赢仁愣住了，阿扎木的回答句句在理。
人家是为了完成师尊遗命才和达丰开战的，如今自己的做法，不就是在逼着阿扎木忤逆师傅遗命，这分明是逼着阿扎木大不孝啊！
可就连自己都想到了，小公公没理由想不到，既然他能想到，为什么还要和阿扎木立下道誓？
难道是自己会错意了？
就在这时，江流却突然淡然一笑。
“阿扎木，恐怕你错了。”
“错了？”
阿扎木不由得微微一愣。
江流笑道：“阿扎木，我和蛊真人也算是故交，在他入魔之前我们甚至可以说是至交好友。”
“当年的他，实力远在你和乌莲娜之上，那是我和皇祖陛下还没有今日的实力，如果当年他想，完全可以不费吹灰之力荡平达丰，而是远走他乡，去了南缅国，你说这是为什么？”
阿扎木闻言，顿时如遭雷击！
江流所说句句在理，蛊真人的确有能力颠覆达丰，可为什么却没有那么做？
阿扎木直感觉有些看不透自己的师傅了，甚至对自己使命的信念都开始有些动摇。
“师尊既然不想毁灭达丰，可为什么还给我留下了颠覆达丰的遗命！”
江流笑道：“以我对蛊真人的了解，起初他并不想和达丰开战，让他对达丰产生恨意的，是达丰将巫蛊之术列为禁术！”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蛊真人真正在意的，是巫蛊之术的传承！”
“什么！”
阿扎木瞪大眼睛看着江流。
江流的话让他直感觉三观尽毁！
师傅让他颠覆达丰，竟然不是因
为达丰将他赶出国境，而是因为达丰将巫蛊之术列为禁术，会断掉巫蛊之术的传承吗？
眼见阿扎木即将被自己说动，江流立刻趁热打铁，故作痛心地说道：
“可怜蛊真人对达丰情深义重，甚至不忍心亲自毁掉达丰，只好把这个遗命交给自己的弟子完成！”
“相比于复仇达丰，蛊真人真正想看到的，恐怕是达丰恢复巫蛊之术的传承吧！”
江流越说越觉得自己的猜测是正确的，语气也就越来越笃定。
“我猜蛊真人真正想要的，是你能在复仇达丰的过程中，想达丰人展现巫蛊之术的强大，让达丰人重新认可巫蛊之术吧！”
“怎……怎么会这样……”
阿扎木噗通一声跪在地上。
“难道我从一开始，就回错了师尊的意图吗？”
不远处的山峰上，彭凌远远地望着这一切，似是自言自语地说道：
“我和江流的猜测，没错吧！”
就在这时，彭凌的身后响起了一个无比磁性的声音。
“并没有错，没想到过了这么多年，江流还能对我如此了解！”
说
话之人一袭白衣，眉清目秀，只是那对狭长的眸子里，隐约带有一丝邪气。
如果阿扎木和乌莲娜在这里的话，一定会惊掉下巴！
因为这正是他们的师尊，蛊真人！
“你要不要亲自去和阿扎木说说？”
彭凌笑着转过头，看向蛊真人。
“我把你的魂魄从冥界里带出来，这种机会恐怕以后不会再有了，你不想重温一下师徒情谊么？”
“不必了！”
出乎彭凌的意料，蛊真人竟然只是摇了摇头。
“阿扎木是个聪明的孩子，我相信他能够猜出来，江流的猜测都是正确的。”
“至于师徒见面，我已是一介死人，对于凡俗之中的事务，已经没什么执念了。”
不出蛊真人所料，金色大殿之中的阿扎木在经历片刻挣扎之后，便无比郑重地说道：
“我愿意接受你们的建议，担任巫门的掌门，重新将巫蛊之术发扬光大。”
“只可惜……我已经没有本命蛊，命不久矣，只能做到哪算到哪了！”
阿扎木话音未落，便听到九天之上传来一声嘹亮无比的龙吟！
下一瞬，一道淡金色流光激射而出，直奔阿扎木飞来！
“这是……”
阿扎木不敢置信地看着那道流光，他能够清晰地感受到，那道流光之中蕴含着无比熟悉的气息！
是剑蛊！
我的本命剑蛊！
“没错，这是你的本命剑蛊。”
就在这时，彭凌的声音在阿扎木的耳畔响起。
“我利用真龙之魂将你的剑蛊、还有你借来的九天玄真蛊和天阳烈火蛊一并融合成了一个新的蛊虫，算是对你投诚的奖赏，希望你以后能好生利用这新的剑蛊，守护达丰，将巫门发扬光大！”
这……
阿扎木不由得热泪盈眶，对着彭凌声音传来的方向重重地磕了一个响头。
就在他抬起头的瞬间，他看到彭凌身边的蛊真人！
轰——
阿扎木直感觉五雷轰顶，刹那间泪流满面！
“师……师傅……”
蛊真人远远地看着阿扎木，没有说话，只是含笑点了点头。
可这一切，对阿扎木来说，已经足够了！
阿扎木无比郑重地再次对这彭凌的方向重重磕头。
“彭先生，多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