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拍卖会,侯爷与樾世子的较量

姜乐妍跨进珠光阁的门槛,映入眼帘的便是一片人声鼎沸的情形。

“这么热闹。”银杉也有些瞠目结舌,“也不知道咱们还能不能挤得进去了。”

前边挡着视线的人这么多,哪还能看得清台上展览的东西?

银杉正苦恼着,就听李佑之说道:“我在二楼是有座位的,你们随我上楼吧,二楼的视野可比一楼清晰多了。”

他的话音才落下,余光就瞥见有人靠近,看来人的衣着,正是这珠光阁里的伙计,这人一过来便递给了姜乐妍一张纸条,“姜小姐,字条上的内容还请独自阅览。”

姜乐妍疑惑地接过字条,走开两步,打开字条一看,是薛离洛叫她上二楼,有话要询问。

她将纸条揉成一团塞进衣袖里,转头回到了李佑之身旁:“李圣手,我有一位朋友也在二楼,他叫我上去,我便先失陪了。”

李佑之闻言,虽心有好奇,却也不方便多问,只能应道:“既然如此,姜小姐去吧。”

姜乐妍在伙计的带领下去了薛离洛的雅间,一进门便闻到了淡淡清香,这雅间前后各有三扇大窗,六处盆景,可谓十分宽敞,那靠窗的圆桌都是黄花梨木制的。

这位侯爷果真是走到哪里都注重排面,想也知道,他这间的窗户定是视野最好的。

“见过侯爷,不知侯爷找我过来是想询问什么?”

“先坐吧。”薛离洛的视线正对着窗下,俯视着一楼热闹的盛况,“方才看见你和太医院的李佑之同行,似乎有说有笑,你们的交情是深是浅?”

姜乐妍在薛离洛的对面落了座,“我与李圣手才认识没多久,怎么,莫非他也跟侯爷有恩怨吗?”

“本侯与他并不熟悉,只是听说他在为皇后效力。”薛离洛的语气似乎有些漫不经心,“你也知道,皇后与薛贵妃不和,你既然是本侯这边的人,还是跟李佑之尽量少些来往。”

姜乐妍听闻此话,眉头几不可见地挑了一下。

“我的确听闻,李圣手在为皇后研制驻颜膏,但这难道不是他身为太医院院使的职责之一吗?他做的似乎只是分内之事,我看他倒也不像是会参与党争的人。”

姜乐妍说出了自己的心中想法,薛离洛只淡淡地应了一句:“你觉得他不像,但他未必就不是。你也说了与他才相识没多久,你又怎知他心中的想法?你莫忘了,你当初和本侯表明过你的立场,那么为了证明立场,你还是把本侯的话听进去比较好。”

“那是自然,侯爷的话我一向重视。”姜乐妍并不打算因着这个问题与他发生争执,通过方才几句话,她已经明白了,八成是薛贵妃看李圣手不顺眼,薛离洛身为贵妃阵营的人自然是一条心,她终究是欠着他的人情,顺着他的话说就好了。

至于要不要和李佑之深交,那是以后的事了,万一李佑之真的只是一介闲人,不参与任何斗争,与他来往又有什么不行呢?

忽的,窗外接连响起了三道敲锣声。

这声音便昭示着拍卖会即将开始了。

姜乐妍想看热闹,但又考虑着,不能让外人知道她与薛离洛有过多来往,于是她转头看向无痕:“无痕,劳烦你过去关一扇窗户,留个缝就行。”

无痕自然明白她在想什么,便依着她的意思做了,姜乐妍这才搬着椅子挪了过去,透过窗户的缝隙看底下。

那宽敞的拍卖台上,掌柜的已经叫人把一件件盖着黑布的货物端上台来。

开场卖的都不是什么新奇货,成交价格最贵也不超过百两银子。

卖了大概七八件货物之后,掌柜的见众人情绪都有些平淡,便拔高了声线说道:“诸位,接下来要卖的,是一对十分罕见的鸳鸯双佩!”

话音落下的同时,他已揭开了桌面上的黑布,将托盘上的鸳鸯配提在手中展示给众人看。

“这玉佩乃是由上等翠玉所制作,质地与成色都是顶好,且不易碎,我猜,在场定有成双成对结伴而来的夫妇,或是未婚夫妇吧?这玉佩象征着上好的寓意,也不知最终会落在哪对有情人手上呢。”

掌柜的朗声笑着,他那一串漂亮话说出来,已有不少客人动了心,而他将众人的情绪看在眼中,乐呵呵地报出了最低价,“这鸳鸯双佩,五百两起拍。”

姜乐妍望着那对玉佩,悠然道:“这玉佩形状倒是做得很好看,若真是上等的翠玉,少说也得几千两。”

薛离洛接过话,“最多三千两。”

姜乐妍转头看他,“侯爷确定吗?”

“这翠玉,比不上三公主给你的那块羊脂墨玉。不过,因着鸳鸯佩的缘故,许多男客会为了博得身边的女子开心,花上高价也是说不定的。”

就在两人说话的间,那鸳鸯双佩的价格已经被叫到了两千五百两。

果真如薛离洛所言,叫价的几乎都是男子,看眼下这势头,最终成交价格只怕是会远超三千两。

“四千两!”

对面雅间,响起一道清朗的男子声音。

姜乐妍听这声音有些耳熟,便朝着声音来源处看了过去,这才发现,斜对面的雅间窗口站着上官樾的贴身随从,方才那一声,正是他替自家主子喊的。

怪不得她方才听着觉得耳熟,用脚趾头想都知道,上官樾是在为了姜怀柔叫价。

而他那边叫完这一声之后并未结束,因为很快便有人又加了五百两。

这大型竞拍会上,果真是不缺富豪的。

“五千两!”上官樾的随从继续加价。

姜乐妍轻叹了一口气,“果真是个不缺银子的人,为了博美人一笑,这么大的亏都愿意吃。”

薛离洛方才说了这鸳鸯佩的价值,最多三千两。

若是多出个千八百两,倒也不算太冤,可若是被叫到五千两以上,那可真是冤大头了。

上官樾显然是不在意这一点的,谁让他身为皇家子弟,家底丰厚,晋王就他这么一个儿子,在花销这一点上大概也没有多加约束。

她一年到头的开销,也不过小几百两。

薛离洛听她叹气,并不知她只是在感慨着自己的积蓄太少,只以为她是看上官樾给姜怀柔花钱心里不舒坦。

他不咸不淡地问了一句:“上官樾从前可曾为你花过这么多银子?”

“侯爷这么一说,我倒想起来了。”姜乐妍顿了顿,道,“在我和他还没有闹僵之前,我每年都会收他送的生辰礼物,待我回去后把那些都整理出来,回头还给他。”

上官樾是个大方的人,这个她不能否认,从前与他关系好的时候,他也时不时就想送她一些贵重东西,但她谨记着母亲的教诲,还未成为夫妻之前,不能接纳他太多东西,于是她便对上官樾说,她只收生辰之礼,其他时候就别胡乱给她买东西了。

因着一年只收一次礼物,那些生辰之礼都算贵重,如今留着也没什么用了。

“六千两!”

上官樾的人再一次给出了更高的报价之后,便无人再继续喊价了。

“六千两一次!六千两两次!六千两三次!”

随着掌柜的一锤定音,那鸳鸯双佩最终被上官樾买下。

姜乐妍觉得有点儿想笑。

六千两的价格拍下了三千两的东西……罢了,谁让人家银子多。

那东西若是稀罕物件也就罢了,可她刚才看薛离洛的反应,他几乎是毫无兴趣的,连报个价格都不愿意,可见那东西在他眼中很是平常。

她继续透过窗户的缝隙看热闹,许是因为她沉默了太久,薛离洛瞅了一眼她平静的侧颜,难得以劝慰的语气和她说了一句:“人生在世,可不能为了不值得的人或是不值得的事,耗费自己的情绪,不过就是一个三千两的破玉佩,本侯都看不上。”

姜乐妍听着这话,一头雾水。

她下意识朝薛离洛问了一句:“侯爷在说什么?”

薛离洛拧起眉头,“本侯在说,那上官樾不过就是个糊涂蠢货,他对姜怀柔再大方体贴,也改变不了他愚蠢的事实,你何必为了这种男人唉声叹气?显得你人也蠢了。”

姜乐妍抽了一下嘴角,只觉得莫名其妙,“我何时为了他唉声叹气了?”

“方才他买下玉佩的时候,你不是一脸的惆怅吗?你以为本侯没听到你的叹气声?”

薛离洛轻嗤了一声,“不过就是六千两银子的礼物罢了,本侯送给无痕的刀鞘都不止六千两。”

姜乐妍:“……”

她可算是明白薛离洛的意思了,他竟然以为她在为了上官樾对姜怀柔的大方而难过失落。

“我在侯爷眼中就这么糊涂吗?”

姜乐妍忍不住替自己争辩几句,“我方才之所以叹气,绝不是为了他们俩的事情而惆怅,我只不过是在感慨着樾世子的财大气粗罢了,因为我没有那么多的积蓄,不能像他那样随心所欲地花销,我只是觉得他人傻钱多而已。”

“自从他们二人走在一起之后,我便已经决定了要与樾世子断个干净,无论他们如今有多恩爱,都与我没有半分关系,也牵动不了我的情绪,还请侯爷不要曲解我的意思!”

姜乐妍说着,觉得有些口渴,便起身给自己倒了杯茶润润嗓子。

薛离洛望着她的面容,似乎想透过她的情绪判断她所说的话有几分真。

而下一刻,耳畔便响起了无痕略微激动的声音,“侯爷,您要的东西来了。”

薛离洛闻言,连忙视线一转看向台下。

因着他是这珠光阁的贵宾,所以他总能提前知道消息,比如今天最值钱的货品会是哪一件。

许多时候,拍卖行为了防止客人一直把钱攥在手上不舍得花,上半场便会把最有价值的宝贝卖出去,如此一来,那些买不到的客人便会退而求其次,对下半场的东西出手。

“诸位,今日的重头戏,鄙人决定在上半场亮出来给诸位看一看。”

随着掌柜的话音落下,台子上的黑布被揭起,一片流光溢彩顿时映入了众人的眼帘。

“第一匹,青云缎。这是咱们的邻国,苍曜国特有的霞棉,五年一结,用最好的第一批霞棉纺织,有浅青、水绿、浅水蓝三种颜色交织,织成时便自带流光仙纹,它最为雅致,又不失精美。”

“第二匹,丹绸。东方有桃蚕,不食桑而食桃叶,两年一吐丝,织出来的丝绸白而微带点点丹红色浅纹,触感丝滑柔嫩,几乎可贴在皮肤上,中有淡淡桃花香弥漫。在炎炎夏日,用这样轻柔的绸缎做成衣裳再合适不过。”

“第三匹,鲛纱。这是用一种即将灭绝的鱼种的鳞抽丝织成,这料子仅有一个缺点,那便是它十分娇贵,易撕烂毁坏,但它用来做外衬,那可是绝美!近看衣服上像是晕出鳞光,尤其穿在女子身上,乍一看会以为是仙女披着光芒下凡了。”

“第四匹,朱灼缎,它红得耀眼之至,宛若烈阳辉火。它取极西之地火山中特有的一种焰蚕吐的丝,和以焰蚕为食的朱鸾的软羽捻成线,织成布。再分别取第一批春灼桃、夏红莲、秋玫瑰、冬艳梅各三升,混着山泉水制成染料,工艺极其复杂精密,这料子暖和,却不沉重。”

掌柜的说到此处,见众人都被四季流云锦缎震撼得瞠目结舌,颇为满意地勾起了唇角。

“诸位,这四季流云锦缎,分别对应着春夏秋冬四个季节,每一匹都可裁制三五件衣裳,鄙人想着,既然要卖,自然要四季皆全最好,所以不打算将它们拆卖。今儿是个大日子,起拍价鄙人就凑个吉利的数,八千八百两起拍!请诸位叫价吧。”

掌柜的话音才落下,上官樾那边的随从便率先给出了报价,“一万两。”

薛离洛朝无痕使了个眼色,无痕当即走到了窗台边叫价,“一万五千两!”

他这么一喊,斜对面的人便有些愣住了。

原以为自家世子一抬价便是一千两,已经很多了,没想到还有叫价更狠的!

他定睛一看叫价的那人,顿时脸色微变,转头朝上官樾说道:“世子,与我们竞价的……是安庆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