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宴席上,要她当众出丑?

她起身看向了正前方,果真看见远处有一道高挑的绛色身影缓缓走来。

因着母妃看重薛离洛,她每年生辰都少不了给他发一份请帖,过去那几年他都不出席,她也懒得计较,没想到今年他竟愿意给她面子了。

薛离洛的出现不止令她诧异,也让一众宾客诧异。

宾客中有些人不认得薛离洛,只觉得这位缓缓走来的公子模样实在俊美,尤其是那双深邃的凤眼,漆黑的瞳仁里像是聚了一池的寒水,衬着眼角下的那颗小小泪痣,愈发乱人心魄。

不过这位公子虽好看,却透着一股让人说不清楚的冰冷阴郁气息,只一眼,便令人隐约觉得他不是个好相处的。

“见过安庆侯。”

国公府内的下人们见薛离洛走近,齐刷刷地行礼问候,而他们这一出声,也让不知薛离洛身份的宾客们吓了一跳,醒过神后便第一时间跟着行礼。

眼前之人竟是安庆侯!

对这位年纪轻轻便荣获爵位的天子宠臣,他们除了敬畏也有好奇,下意识想多看他两眼,可当他抬起那双冷如寒潭的眸子扫过人群时,凌厉的视线让众人顿觉头皮有些发凉,一个个慌忙挪开了眼,不敢与之对视。

“同为公主的客人,诸位不必因为本侯的到来而过于拘谨,继续谈笑便是。”

薛离洛淡漠地说了一句,便在下人的带领下走向了他的坐席。

“难得表兄今日肯来凑热闹。”

上官静沅朝薛离洛这般说了一句,而后转头面向众人莞尔一笑,“诸位也别光坐着了,动筷子吧,尝尝我们府上的菜肴合不合胃口。”

众人闻言,自然是很给面子地饮酒夹菜,而薛离洛身侧的无痕也拿起了桌子上的酒壶,替薛离洛斟满了一杯。

薛离洛端过酒杯浅尝了一口,便放下了杯子。

这国公府里的酒也算是佳酿,奈何他尝过的美酒种类数不胜数,手上这杯喝着也觉得口感一般。再看桌上的菜肴,其中有两道撒了不少辣椒圈,这种辛辣口味的菜,配玉清酒是最合适的。

想到玉清酒,他眼眸轻抬,视线状若漫不经心地扫过全场,在一丈开外的那道青色身影上稍作停留。

姜家那丫头正低着头,也不知在发什么呆。

他的视线继续扫过其他人,这期间他察觉到了有不少女子的视线总往他身上瞟,例如姜怀柔邻座的那两个女子。

对此他不甚在意,也懒得理会。

“我从前只听旁人谈起过安庆侯,也曾在街道上远远地见过侯府马车,没想到今天见着本尊了,果真如传言那般,俊美极了。”

“可不是么。侯爷早就到了婚配的年纪,可他非但没有娶妻,府上连个妾室都没有,听说是他挑剔,早几年贵妃娘娘亲自给他推荐了几位贵女,他一个都没看上。”

“那侯爷究竟喜欢什么样的女子啊?”

“谁知道呢。”

未婚的贵女们窃窃私语,对那人心生向往的同时,又觉得那人太高不可攀,满腹心思终究只能化为一声声叹息。

不同于其他贵女们的多愁善感,姜乐妍压根就没空去瞧薛离洛,只因她此刻摊上了麻烦事。

她方才坐下来的时候,想要调整自身与桌子的合适距离,却忽然发现她已经无法挪动半分,只因她的裙子牢牢地粘在了紫檀木质的座椅上。

她将手伸到腿边,不动声色地扯了扯裙子,当她发觉裙子根本无法与座椅分开时,便收回了手。

她若强行扯开,裙子一定会被撕坏。

“银杉。”她侧过头看身后站着的银杉,“低下头来。”

银杉一听,便知她是要说悄悄话,便俯下了身道:“怎么了小姐。”

“你可曾注意过,方才有什么人经过我身后吗?”

姜乐妍十分确定,她来到这席位坐下的时候,椅子上是干净的,没有油光也没有水。因此,捉弄她的那人肯定是悄悄把胶质的东西倒在她身后了,只要她一坐下,裙子上的胶质和椅子粘在了一起,她便起不来身。

这么强的粘合效果,用的大概是鳔胶,此胶大多用鱼鳔或者猪皮熬制,有固体的形态也有液体,粘合性较强,粘上之后用水洗不掉,她这条裙子铁定是报废了。

“经过咱们身后的人可不少,今日这宴席上人多,尤其是端盘子的下人们一直都在来回走动,小姐为何忽然问这个?”

姜乐妍正要接话,就听前方传来上官静沅清亮的声音:“多谢诸位今日前来庆贺本宫的生辰,诸位也知道本宫一向喜欢热闹,咱们聚在一起,若只是饮酒吃菜未免有些乏味。”

上官静沅说着,示意自己身后的丫鬟将手中的锦盒放在桌上。

“前些日子,本宫得了一块十分漂亮的羊脂墨玉,想着生辰宴的这天拿它来当个彩头,在座的诸位几乎都有才艺傍身,凡是想要这块墨玉的,便到这庭院中的空旷处表演才艺,各凭本事,谁得到的掌声最多,这块墨玉就归谁。”

说完,上官静沅便当着众人的面打开了锦盒。

众人看见立在盒中的那块墨玉,不禁面露惊叹。

那块玉有手掌那么大,成色黝黑,在日光的照耀下颇有光泽,羊脂墨玉在市面上本就珍贵稀少,如公主桌上这样大块的更是罕见了。

不远处,姜怀柔看着也颇为心动。

这么好的墨玉,她若是能得手,便要拿去首饰店打造成一对腰间的环佩,她与上官樾一人一个,出门戴着多拉风。

与她坐席相邻的粉衣女子瞥见她的神情,笑着朝她的方向凑了过去,“怀柔,这样的宝贝你可不能错过,你的歌喉我们都听过,只要你开了嗓,必定是满座喝彩,这墨玉还不是手到擒来。”

姜怀柔闻言,谦逊地应了一句,“你这话未免也太抬举我了,今日这宴席上都是公主和国公爷的朋友,才艺好的人肯定不少。”

“才艺好的不少,比你强的却没几个。既然是公主要给彩头,那就得投其所好,公主喜欢歌舞,你的歌声她向来很满意,若是有人不服,你大不了再与人比吟诗作对,这也是你擅长的,你总能让在座众人心服口服。”

“我哪有你说的这么好。”姜怀柔优雅地笑了笑,面色没有太大的起伏,心中却对这样的奉承话很是受用。

“不过怀柔,你先别急着上去表演。”粉衣女子轻笑道,“娉婷不是说了吗?要让你先看场好戏呢。”

她口中的娉婷,便是入席前声称要去捉弄姜乐妍的黄衣女子。

“谁来当第一个展示才艺的人?”上官静沅再次发话,视线扫过场上的众人,“总要有人先起个头,后边的人才不会太拘谨,你们若是都不好意思出风头,本宫可就要随意叫一个上来了。”

她说这话时,正看着姜怀柔的方向,原本想着让姜怀柔先来活跃一下氛围,却没料到,另一侧有人提议,“公主殿下,众所皆知,姜二小姐的歌喉动人,姜大小姐的琴艺一绝,这二小姐的歌声咱们听过了,的确很惊艳,今日姜大小姐也在,不如咱们先来听听她的琴音如何?”

姜乐妍正和银杉琢磨着裙子被粘住一事,乍一听到这话,抬眸看向了说话之人。

那正是太常寺卿家的小姐,严娉婷,此女与姜怀柔来往甚多,入席前她们就凑在一起说话了。

她的裙子后沾上鳔胶,十有八九跟这女子有关,对方还在这个节骨眼叫她去场地中央表演弹琴,分明就是想给她难堪。

首座上的三公主自然不知姜乐妍此刻的困扰,听着严娉婷的提议,下意识看向了姜乐妍,“本宫此前也听闻,姜大小姐擅乐器,你可愿来场地中央表演一曲?”

严娉婷闻言,心下暗笑。

她倒要看看,姜乐妍这下要如何应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