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众人在官差的催促下继续赶路。
罗姒因为丢了银子,气急攻心病倒了。
她开始以为银子是严苛三人偷的,然而在三人身上一通翻找之后,毛也没看见。
“是不是在这里?”
“这里呢?”
“银子去哪了?”
能想到的地方她都找了一个遍,连银钱的影子都没见着。
她只能捶胸扼腕。
她嘴一直哆嗦着:“我的银子,我的银子。”
她想不通,她分明是想把苏沫的银钱搞到手,怎么自己的钱反而没了?
没了钱,一路上缺吃少喝的,什么东西都换不来,她在大房还能有什么权威?
这简直就是要了她的命啊。
严从锐依然是高烧不退。
时不时还会冒出几句胡言乱语:
“你们这群麻瓜,只配给小爷提鞋。”
“你不是我爹,我没有你这样的爹。”
“祖母是个老巫婆,我要喝水,我要喝水!”
“曾祖母有钱才是曾祖母,没钱就是个老太婆,哈哈哈哈。”
他已经烧糊涂了,虽然说的话很扎心,但没人会跟一个烧迷糊了的孩子一般见识。
除了罗姒。
严从锐的话就像一把尖锐的刀扎在刚丢了银钱的罗姒心上,让她疼的喘不过气来。
她没有钱,她的钱不知
道让哪个狗娘养的给偷了。
她只是个老太婆……老太婆……
严策因为昨夜失/禁,没有多余的裤子替换,身上总是若有若无的传出阵阵尿骚味。
“那个人也是不要脸,老大人了还尿裤子,熏死个人了!”
“都离他远点,省得晦气。”
“听说是逃跑被抓吓得,窝囊废。”
“老鼠胆子还学人家逃跑,活该!”
“是那个女人的儿子,上梁不正下梁才歪,他娘肯定也不是个什么好东西。”唐思躺枪。
“子不教父之过,他爹也是逃跑的一员。”
“一家子没一个好东西,都是渣滓。”
严苛、严策伤的还稍微轻点,基本还可以自理,不用人照顾。
严厉就不同了,他被打的浑身是血,碰哪哪疼。
唐思吩咐:“老二,你来照顾你弟弟。”
被点到名的严明第一次生出反抗的心思:“娘,我还戴着枷项,要不您让官差给我拆了,我再背三弟吧。”
他实在是自顾不暇。
肩膀上每天顶着几十斤重的枷项,磨破皮也一直没上过药,新伤叠旧伤。
再经过暴雨浸泡,他肩膀的皮肤似乎都变薄了,枷项一碰就会增加新的伤口,旧的伤口也直接化了脓。
愈合的速度都不如再次受伤
的速度快。
但凡他中途能拆下来一回枷项,上点药,松缓一次,就一次,现在肩膀上也不至于全方位溃烂。
一句话说到了点子上,但严明的枷项能拆吗?
显然不能!
因为罗姒放钱的包裹不翼而飞了。
没钱,官差根本不会搭理他们。
虽然知道严明说的是对的,枷项不拆,双手被控制,他没法背人,但唐思还是觉得有股怨气无处发/泄。
“没用的东西!”
骂完,就不再理会严明。
实在没办法,最终也只能由她亲自背着严厉前行。
别看严厉个头不高,分量却一点不轻,背着他就像一座小山包压在身上,让平日里没干过累活的唐思叫苦不迭。
关键是他浑身都是伤,无论唐思碰到他哪里,他都会疼的浑身一颤。
经常让唐思重心不稳。
唐思也说不清自己心里是个什么感觉。
她是心疼严厉的,她坚信她心疼自己的儿子。
但是她此时心里更有一种奇怪的想法:如果自己这个小儿子熬不住,就这么没了,他是不是就可以不用遭这些罪了?自己也可以不用受这累了!
郑美玉则是被安排照顾严从锐,尽管她现在的笑意越来越让人觉得阴森森的,但毕竟严从锐是她的亲
生儿子,她总不至于虐/待自家孩子。
不过让众人想不到的是,郑美玉在背着严从锐前行的过程中,不知道心里在想些什么,动不动就对着严从锐拧几下,甚至打几巴掌。
严从锐也想反抗,可他烧的实在没有力气。
“我不要她背我,这个心如蛇蝎的女人虐/待我,换人背我。”
严从锐在高烧中还发着少爷脾气。
“她不是我娘,我娘不可能是个妾,我不要她背我。”
现在的严从锐说话也越发的扎人心。
“救救我,我好难受,祖母,曾祖母…”
然而大房的人已经全部自顾不暇,根本没人可以管他。
几次无果后,他只能嚎啕大哭,也在郑美玉对他伸出獠牙的时候,无力的反击几下。
他恨自己这具身体,为什么这么不经吓,居然发起了高烧。
恨他娘,竟然趁人之危虐/待他。
更加恨严从玲,如果不是这个贱丫头,他不会被吓到,更不会发烧。
至于现在已经因为丢了银钱而魔怔的罗姒,则由林梦安照应。
其实相比较而言,唐思是更想照顾罗姒的,毕竟只是搀扶着罗姒,能省事儿不少。
可她如果照顾罗姒,就得换林梦安照顾严厉。
林梦安是严厉的大嫂,她
背着小叔子免不得被人指指点点,连带整个大房都会被骂没家教,也就作罢。
林梦安心里是有气的,罗姒把她的钱弄走,又没本事看住这些钱,导致钱没了,他们后面还有大半段的路程,没钱可怎么活?
自己的夫君脸上也肿/胀的看不出样子,还丢人的尿了裤子,她自然也成了那个被指指点点的对象。
她觉得所有人看她的眼神都带着嘲讽。
这种感觉就像她多年生不出孩子,被人指责的时候一样,让她无地自容。
但她也不知道要怎么办。
她只得尽心尽力的照顾罗姒。
雪上加霜的是,由于严苛三人逃跑事件,整个流放队伍里的所有男丁,除了带着枷项外,还被官差锁上了沉重的脚镣。
这自然引发了所有人的不满。
他们不满的不是官差,而是严苛三人。
“害人精,害人不浅。”
“枷项已经够折/磨人了,现在还有脚镣,这么沉。”
“都是那三个杂碎害的,没本事还逃跑。”
“这种人怎么还没死!他们就不该活着,活着就是给人添堵的。”
“麻蛋,我真恨不得去抽那三个败类,坑苦我们了。”
“我呸。”说干就干,有人直接捡起个土块朝严苛砸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