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房的人看着严从宽的样子,越看越气,又是给二堂哥严明一顿数落。
大伯严苛:“老二家的,你自己看看你这个爹是怎么当的,自家儿子是怎么跟着别人跑了的。”
大伯母唐思也感觉出了不正常:“我总感觉宽儿好像不痴傻了。”
大堂哥严策:“娘,他傻不傻的无所谓了,关键是二弟还没跟咱们分家,他儿子天天跟着二房厮混,说不过去吧。”
三堂哥严厉:“我也觉得这样不合适,他傻不傻都是其次,关键是咱们大房在他心里没点地位,还不如分家。”
大堂嫂林梦安难得能参与到这种讨论里,以前她经常都是被集体针对的那个,现在她终于也可以针对别人了。
“二弟,也不是我们说你,你看看你这个儿子有拿你当爹吗?哪有一家人不在一起的,他吃了好吃的,不给咱们家人也就算了,关键是也没给你一口,你看看你吃的是啥。”
严明羞愧的低下头去,此时的他巴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他中午吃的啥,他中午就喝了点飘着米的白粥,米粒少的可怜,根本吃不饱。
而大房其他所有人都吃的白馒头,他馋的直流口水。
不只是他儿子不管他,他娘唐思去换东西的时候,也没想起来给他
换点。
严明突然就想起刚开始流放的时候,儿子严从宽采了马齿苋,自己不舍得吃,交给他时的情形。
那时候的儿子还不是这样的啊。
他心里五味杂陈的,也第一次在心里觉得,是不是如果他当时选了儿子和妻子就不会这样?
会不会他现在也是一家其乐融融?
祖母罗姒一锤定音:“严明,你看吧,祖母对每个孩子都是不偏不倚,一路上对你也多有照顾,前面你儿子打了心儿和锐儿兄妹俩,现在又吃独食,你自己看看要怎么处理吧,处理不好,哼!”
最后一句话明显是威胁了。
严明第一次觉得祖母的话是那么刺耳。
流放这一路上,你有没有对我多加照顾你不知道吗?到底是谁照顾谁啊。
泥石流的时候,要不是我,你早就死了。
但是严明什么都不敢反驳,他现在只能当个鸵鸟,巴不得所有人都看不见他。
他儿子不要他了,他妻子不要他了,他在大房这边也没有地位,他只能蜷缩着身子混日子。
大伯母唐思也在一边甩锅:
“明儿,你是娘生的,和你大哥、三弟一样,都是娘身上掉下来的肉,娘今天为什么没给你换吃的?因为宽儿和王凤的做法太让人心寒了,娘不知道你是怎么想
的,娘怕养了一窝子白眼狼,你要明白娘的良苦用心。”
小妾郑美玉这次竟然没有见缝插针凸显自己,她现在头发少了一块,脸也破了相,她只觉得这个世界都欠她的,她冷眼旁观着这一切。
该吃吃,该喝喝,除了眼睛里偶尔闪现的仇恨,她没有任何言语。
严明肩膀上的枷项因为一直没有摘下来的缘故,压的他快喘不过气,伤口因为下雨浸泡的关系,严明又一直没有好好休息,已经开始化脓。
他以前听到唐思这么说的话,肯定会心里激动的觉得他娘还是在意他的。
然而今天,他只觉得整个心透心凉。
他得知严从宽打了严从心和严从锐的时候,并没有太大的情绪波动,他甚至隐约觉得自己儿子肯定是气急了。
不然以严从宽的性子,是不会轻易打人的。
他一直低着头,任由所有人对他一声声的指责,他无从辩驳,只祈求着这些声音早点过去。
另一边。
大嫂王安安向严从玲追了过去。
隔着老远,就看到严从玲和严从宽有说有笑的。
严从玲的一声“哥哥”叫的严从宽心里融化了似的,他好想多听严从玲喊他哥哥,这么可爱的妹妹,怎么会有人舍得针对她呢。
那些人,真可恨。
严
从心和严从锐来到严从玲身后,只见严从锐手中拿出一个布包,里面爬着几条虫子。
他一股脑往严从玲身上倒去。
王安安急得在后面大喊:“小玲儿快躲开。”
她看不清布包里面是什么,但她能猜到小玲儿最怕的是什么。
王安安距离严从玲还有一点距离,跑过去已经不赶趟了。
严从玲又不会游泳,万一被吓的落水,是容易丢了命的。
王安安心跳都要停止了,脑子里一片空白的往严从玲那边跑。
严从玲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听到她娘王安安的大喊声,她没回头,本能的就做出反应,在地上打了个滚,躲到一边。
严从宽就见到好几条虫子掉落下来,落在严从玲刚才待过的地方。
他怒从心中起。
严从锐之前已经被他打惨了,现在还有一只眼睛是肿的,牙齿掉了说话都漏风。
可即便这样,严从锐也不老实,还来找麻烦。
看样子,他给严从锐打的那一顿,还没让严从锐长记性。
看他现在还顶着一张猪头一样肿/胀的容貌,严从宽就觉得自己还是打轻了。
他一把抓住严从锐的衣领,眼神逐渐冰冷:“我上次打你还是打轻了,这次你是哪只手来找贱?我把你那一只手废了吧。”
严从
锐上次被严从宽打的很惨,甚至打出了面对严从宽的应激反应,严从宽一揪住他的衣领,他就大喊着求饶。
“啊…救命啊,我错了,我错了,我真的错了。”关键是严从锐也没想到严从宽会为了严从玲出头。
严从宽是出了名的不会多管闲事。
对于严从锐的哭喊,严从宽充耳不闻,他将严从锐的右手背到身后,使劲用力拉扯。
“啊,疼,啊啊……啊啊,你杀了我吧,好疼啊,啊啊啊。”
严从锐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的鬼哭狼嚎。
大房的人听到严从锐的嘶吼,心都漏跳了半拍,再往这边赶已经来不及。
严从宽就想给严从锐的胳膊扭断,但是奈何他力气还是偏小,严从锐又一直反抗,他只能让严从锐痛,却无法掰断他的胳膊。
严从心在一边看着,根本不敢加入战局。
严从宽打严从锐的手段她是见过的,只是看着她就双腿发软。
就在谁都没想到的时候,严从心竟然没帮严从锐一下,丢下严从锐逃跑了。
而严从玲,一直惧怕虫子的严从玲,在犹豫了片刻后,鼓起全部力气,一脚踩上了那些虫子。
一边踩,一边呐喊着给自己壮胆:“我不怕你们,来啊,我踩死你们,我根本不怕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