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府,书房。
屋内灯光昏暗,沈知山坐在太师椅上,手里拿着一张信笺微微出神。
一个时辰前,太后心腹给他传来了消息。
要让他暗中处死霍兮风。
沈知山握着信笺的手指有些泛白,太后于他有恩,于情于理他都不会背叛太后。
可是顾家对他也有恩,霍兮风是顾家长子,如今太后却要他去做这个操刀人,他有些下不去手。
“大人。”门外传来心腹的声音。
沈知山回神,将信笺放在烛火上烧掉了,才道:“进来。”
心腹走了进来,对着他道::“顾小姐还在府外等着。”
“她居然没有走。”本以为顾兮薇会知难而退,没想到她性子这么倔。
沈知山的眉头皱了起来,无论是太后还是顾兮薇,他都不想得罪。
“大人,她这么做明显是在逼大人现身。”心腹又道。
沈知山点了点头:“她很聪明。”
“那该怎么办,若是被小姐知道,一定不会善罢甘休的。”心腹提醒道。
沈知山想了想,道:“请她进来。”
心腹应了一声,就要出去请人,沈知山叫住了他,道:“老夫亲自前去。”
沈知山走到了府外,便看到顾兮
薇的马车停在那里,他急忙走了过来。
看到他出现,顾兮薇也从马车上下来了。
“沈大人。”顾兮薇急忙躬身行礼,沈知山一脸歉意的上前,将她扶了起来:“使不得,使不得啊。”
随后,他装模作样的训斥下人:“简直是胆大包天,顾小姐是什么人,你们居然不来禀报。”
“大人赎罪,实在是大人病着刚服了药,小的不敢前去打扰啊。”心腹配合着演戏,沈知山也配合着咳了两声:“来人,把他拉下去重打二十大板。”
顾兮薇一眼就看穿了两人的把戏,面上也装作惶恐的道:“大人手下留情,是我来的不是时候,不关他们的事。”
“若不是顾小姐替你求情,今天老夫定当重重责罚,还不滚过来谢顾小姐。”
心腹急忙跪倒在顾兮薇脚下,说道:“多谢顾小姐,多谢顾小姐。”
顾兮薇笑了笑,对着沈知山道:“沈大人,此次我来是有求于大人的,我大哥被押在大理寺,大人能不能行个方便,让我去看看他?”
她直接开门见山,不给沈知山拒绝的机会。
因为她知道,沈知山能出来见她,也一定知道了她来做什么。
沈
知山面上露出为难的神色,道:“顾小姐于我沈府有恩,于情于理这个忙我应该帮,可是……”
他停顿了一下,顾兮薇知道接下来他要讲条件,便道:“只要能让我见大哥一面,有什么条件大人尽管开口。”
“只是这件事并非顾小姐想的那般容易,就算是我也无能为力。”沈知山歉意的道。
顾兮薇的心头一沉,依旧不死心的问:“就连见一面都不行吗,我只跟大哥说几句话,说完马上出来,绝不会连累大人。”
“顾小姐怕是有所不知,现在大理寺内到处都是太后的眼线,只怕你前脚刚进去,后脚就被人堵在了牢里,到时别说救霍公子,怕是连你也要受牵连进去。”沈知山道。
顾兮薇已经想到会有困难,但没想到会这么难。
她心头乱成一团,想了想,又道:“既然沈大人如此说,那我也不再为难大人,只是有一件事当初四姑娘回到沈府,大人曾说若是以后有求于沈府,定当竭尽全力,不知这话还算不算数?”
顾兮薇双眼坚定的看着沈知山,那双黑眸里似蕴藏着巨大的能量,沈知山心虚的有些不敢直视她的眼睛,半响才道:
“算数。”
“算数就好。”顾兮薇又道:“现在,就到了大人兑现诺言的时候了。”
“不知顾小姐,想要沈某做什么?”
顾兮薇道:“大人是大理寺少卿,虽说放人进去探监很难,但在牢里照顾一个人,应该不难。”
“你的意思是?”沈知山皱起了眉头。
“我要你保霍兮风不死。”
沈知山倒吸了一口凉气,他原以为顾兮薇只是个弱女子,没想到她竟比自己想象的要有城府。
她拿恩情相要挟,若是自己不答应,往小了说就是言而无信,往大了说可是与她为敌。
要知道,顾兮薇与君九宸的关系可不一般。
得罪顾家他不怕,但得罪君九宸这个疯子,只怕他以后安生不了。
沈知山想了想,说道:“顾小姐未免高看沈某了,我无法保证霍兮风不死,我能做的他入口的东西都是干净的。”
话说到这个份上,基本上已经属于打开天窗说亮话了。
若是霍兮风的事情没有转机,那他依旧是死罪。
这样太后追究下来,他也有借口。
顾兮薇要的就是他这句话,当下道:“好,那就有劳大人了。”
说完,她转身离开。
只要入口
的东西没有毒,凭霍兮风的身手,还没有人能动得了他。
剩下的,就是和时间赛跑了。
她要赶在被定罪之前,查出真正的杀人凶手。
顾兮薇重新坐上马车,这次她没有让秋菊跟着,在岔路口将她放了下去:“回去告诉我爹娘,就说我入宫去见皇后娘娘。”
秋菊不能进宫,只能让她回府去报个信儿。
之后,顾兮薇就直奔皇宫而去。
有龙玉在手,无人敢拦,她直接去找了高皇后。
见到她来,高皇后一点也不意外。
顾兮薇去的时候,高皇后手里正拿着一副剪纸,看到她来招呼她道:“你来的正是时候,快来帮我扶一下。”
“皇后娘娘,这是什么?”顾兮薇问。
“这个呀,可是好东西,你大哥能不能脱险就靠它了。”
顾兮薇皱起了眉头:“娘娘的意思,这个剪纸能救我大哥?”
“试试嘛,不然怎么知道呢?”高皇后神秘的一笑。
她把剪纸拎了起来,朝着顾兮薇晃了晃:“你看,它像什么?”
顾兮薇凑上前去,细细的瞧了瞧,只知道这个剪纸像个人形,但又十分怪异。
一时她不出是什么,便摇了摇头:“我看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