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刚刚喊话的脸色太拘谨了。”相晓桐怂恿，“你面目狰狞一点喊话。”
“这有关吗？”宋河疑惑，“陆地动物懂人类表情的都没几个，海怪能懂？海里的鱼哪有表情啊！”
吐槽归吐槽，宋河照做面向玻璃墙，秒切暴怒厌恶的脸色，恶狠狠朝海怪咆哮：
“有种打我一下试试？！”
轰然巨响，海怪抬起触手猛砸玻璃！
宋河退了半步，惊喜道，“还真行啊？！所以它还真认识人类的表情？”
“也可能和语气有关。”相晓桐道，“你知道狗吧？我中学时养小狗做过实验，柔声细语地骂小狗，它会很高兴，语气凶狠地夸小狗，小狗会很委屈。”
宋河调整状态，维持面目狰狞，语气变为平缓温柔，大声朝墙喊，“不敲玻璃你就是狗娘养的！”
海怪没动，静静盯着他。
“破案了，语气问题！”宋河恍然，“宁默口嗨的时候语气也非常嚣张，这家伙是靠声音冲不冲来衡量是否有敌意！”
“最后一种可能，这种可能性很小，但比较吓人。”相晓桐却道。
“海怪没见过人类表情，人类嗓音对它来说只是细微蚊子叫，它既不靠脸色也不靠语气来判断敌意。”
“而是靠感应你的情绪，读取你的想法来判断敌意，也就是……读心术！”
宋河半晌没说话，扭头审视海怪，海怪一动不动注视他们，那种镇定和长时间专注的注视确实奇怪，给人感觉很像它在读人类的意识。
“听宁默描述他的梦，我确实有这个念头，是不是海怪靠意识侵入控制了宁默的梦？”宋河自嘲地笑，“但我觉得太荒谬了，无论是控梦还是读心感知情绪，这毕竟和科学相背离。”
“确实和已知科学相背离，但这大家伙的存在，本身不就在挑战科学前沿？”相晓桐表情复杂，又摇摇头，“超乎寻常的荒谬猜测需要超乎寻常的证据，目前我们没办法证明，所以我也只是随口一提。”
宋河点点头，看一眼手表，“该开饭了。”
他坐回电脑前，点开海怪馆投喂程序，选择食物。
海参1000个，多毛蠕虫100公斤，海胆100公斤，海雪100公斤！
外星动物园提前备好的海鲜饲料，海怪老家在深海六七千米，那种深度基本是不毛之地，只有一些海参海胆海底蠕虫，靠着上层海水飘下来的海雪生存。
所谓海雪，是上层海水里各种鱼类的尸体碎屑、粪便鳞片以及浮游生物聚集下落形成的，往往呈现絮状，大规模落下时看上去类似飘雪。
海怪馆准备的饲料里，海参海胆直接找海产大户订购，夜墨市本地的海鲜供应商几乎都加了园长赵依依的微信。
海底蠕虫则向沿海的海产养殖场网购，很多蠕虫被用作海鲜饲料，货源相当充足。
至于海雪则是弄虚作假，直接从深海捞海雪太烧钱了，宋河用了个投机取巧的办法，让海鲜商把死了要扔的海鲜打成肉糜，混合起来模拟海雪。
选中食物，点击投放！
投喂门内喷出汹涌海水，上方的投料口哗哗倾泻海水和食物，先是成百上千的海参堆了几米高，至少半数还是活的，成群结队地动来动去。
海怪目光立刻转移，只用一只眼盯着人类，剩下三只眼迫不及待望向海参，几条触手忍不住伸过去砰砰拍打。
投喂门嗡嗡作响，开启加压模式，宋河屏幕上的压力值快速攀升。
终于，压力和海怪池保持一致，内测投喂门砰地打开！
大堆海参像倒垃圾一般倾泻出去！
海怪毫不犹豫，整个躯体怼在投喂门上狂吸！
进食的声浪堪称恐怖，犹如巨型抽水机开足马力咆哮，堆成小山的大胖海参在短短几秒内被吸干，简直像一堆灰尘被吸尘器吃掉！
宋河和相晓桐看呆了，料到这家伙吃东西凶，没想到如此风卷残云！
师徒俩还没反应过来，海怪突然把触手伸进未关闭的投喂门，随即径直往上伸，寻找掉落海参的投喂口。
“反应太快了！”相晓桐惊叹。
“可惜它啥也摸不到，投喂口自动关死了。”宋河笑道。
海怪摸了片刻，暴躁起来，用触手猛敲投喂口，紧接着又疯狂击打玻璃门，房间里顿时一片震耳欲聋的响声。
师徒俩望着海怪作妖，默默捂上耳朵。
折腾了十多分钟，海怪终于放弃，怒气腾腾抽出触手。
触手刚一抽出，投喂门瞬间关闭，紧接着又是一大堆海胆、蠕虫和白花花的海雪落进投喂门，堆成小山！
海怪立即眼直，在一旁等待。
投喂门再次弹开，触手以令人眼花的高速冲入门内，没有捞食物，而是径直去摸上方的投喂口！
宋河和相晓桐倒吸凉气，这海怪确实聪明，第一时间去抢投喂口，如果不是投喂口有锁死保险，这一下就真被它捅进去了！
片刻后，海怪放弃，凶猛地吞噬起食物。
带刺的海胆被它吸进体内，发出一阵剧烈摩擦声，砰地吐出一大片海胆刺。
所有食物它照单全收，除了海胆刺吐掉，其余吃的一干二净。
吃完，它将目光移向宋河。
宋河举棋不定，“是不是没喂够啊？这吃的也太快了！”
话音刚落，海怪表现的像是听懂了，用触手轻轻拍了拍投喂门，又用触手尖指了一下上方的投喂口。
“找你要早餐呢。”相晓桐说，“再喂喂吧，喂饱了好打交道，别让它这么暴躁。”
宋河果断选中一千根海参和二百公斤海雪，这次掺入准备好的人造脑虫，同时投放！
投喂门掀开，海怪迫不及待地吸食，三两下将所有食物全吸进肚里。
吃完，它居然主动用触手关上投喂门，并再次敲击门板。
似乎它明白规矩了，门板必须关上，上方的投喂口才会扔食物下来。
理解速度快的吓人，宋河只得继续给它投喂。
一次接一次喂食，足足数吨食物被它吃掉，简直像在喂一个无底洞。
“能看见了！”相晓桐突然说。
“看见什么？”宋河抬头望向海怪，哦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