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凉是骑自行车过来的。
安亭可不会骑自行车送她回去。
只是乘坐公交车,反正自行车可以带上车。
这丫头估计是累坏了,一上车就睡着了,平日里那么风风火火、灿灿烂烂的人,一旦进入睡眠状态,却是非常寂美。
像是秋天的落叶,温柔整个世界。
要不是安亭喊她下车,就她这个状态,怕是睡到终点站。
望着短发少女的睡容,安亭自言自语,道:“哎…陪她回家,看来是正确的操作。”
“诶嘿嘿嘿,亭哥哥,宋瓷瓷,包维维,喊我大姐姐。”
以上是乔凉的梦话。
安亭无奈吐槽道:“到底是在做什么梦?”
时至今日,虽然口口声声说六人组,但乔凉只喜欢安亭、宋瓷和包维维,对于其余两個男生没什么感觉。
没什么可强求的。
友谊又不是爱情,不需要相亲,顺其自然就好了。
在城市广场公交车站下车后,安亭骑着自行车,而乔凉站在脚架上,双手搭在少年的肩膀上。
两人就这么朝着桂花路疾驶而去。
今夜没有星星与月亮,多云为主。
却非常闷热。
没有一丝清风。
虽说没有风,但站在飞速前进的自行车后面的乔凉,还是能感受到凉爽的风,她不时在发笑,看上去很享受这种自由的感觉。
可能是在公交车上睡了一觉,整个人都精神不少。
“冲冲冲!”
“我还是喜欢你睡着的样子,安安静静,让人省心。”
“哼…”
自行车超越旧市场,抵达桂花路。
桂花路的骑楼风情,一如既往的独特,充满韵味。
乔凉忽然有感而发,道:“家长会那一会儿,妈妈是不是跟你们说了我的事情?”
“额…”闻言,安亭微微一怔,苦笑一声,继续道:“我一早就知道,屑凉根本不是缺心眼,你其实比谁都要聪明。”
这丫头拥有一双洞悉人心的眼睛,以及玲珑剔透的心。
她,看着没心没肺,其实什么都知道。
就好像…安亭一样。
安亭看上去流里流气、漫不经心,实际上做了很多事情。
我们是如此相似。
“咯咯咯,太明显了,妈妈突然支开我,肯定想跟你们说我的事情。”笑了一会儿,她止住笑容,转而平静道:“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的身体明明不太好,一回到桂花路又好像满血复活一样,我时常在想——是不是有妖精在保护我。”
“中二…”
“可是,医生姐姐也无法解释这一点。”
小学时期,乔凉生活在A市,也就是本省的省会城市,却一直身体不太好;自从搬回来这里之后,整个人都好多了。
无从解释。
唯一的解释是这一条老街有什么在庇护着她。
然而。
让短发少女没想到的是,下一秒,少年话锋一转,道:“虽然很中二,但我其实是相信的…”
在这个世界上。
或许,绝大多数人都不会相信乔凉的话语,唯独安亭会相信。
因为…
“诶…这可真的是没想到,为什么呀?”
下一秒。
夜色下,老街上,正在缓慢骑着自行车的少年,一个痞帅的45°回眸,注视乔凉,故作神秘,道:“我是重生者。”
关于自己是重生者这一件事,安亭跟宋瓷说过,可惜那丫头不相信,反口骂了一句坏蛋。
倒也不能怪宋瓷,人家那是正常人的反应,自称是重生者,类似话述的离谱程度并不亚于自称是秦始皇。
而今,他心血来潮,再跟乔凉讲述这一件事,本来是没打算让这家伙相信,带着强烈的玩笑意味儿,瞎扯淡。
让安亭没想到的是,她没有否认,也没有承认。
良久,她灿烂道:“真好。”
刹那间。
在泛黄灯光的照耀下,盛夏里,两侧一片盎然的桂花树仿佛提前到花期,一阵晚风拂过,风吹树动,宛如一条金灿灿的时光隧道。
……
夜晚九点半。
自行车抵达乔凉的家楼下。
安亭往楼上看了一眼,一片漆黑,道:“所以,你家里人又不在?”
“嗯。”
“不是暑假吗?”
“不要这么说爸爸妈妈,他们有自己的苦衷。”
其实…
并不是父母不爱乔凉,恰恰相反,两人非常爱护这孩子,即便都到了退休年龄,却还是保持工作,不是为别的,还是为了这孩子。
乔家父母的年纪太大了,膝下仅有一个女儿,趁着现在还能赚钱,自然是希望多留一些财产给独生女。
往后余生,即便自己不在了,还有钱财陪着这孩子,让她衣食无忧。
乔凉的自行车还是值钱的,虽然比不上那些专业的山地车与公路车,动辄上万元,但一两千块还是值得,这年头的治安…放在楼下容易被偷,需要抬上去。
送佛送到西。
安亭还是帮她抬上去了。
走在楼梯上,乔凉跟着身后,嘀咕道:“亭哥哥,你能不能把我也抬上去,好累…”
“闭嘴,谁让你做事情不经大脑,哪有人骑这么远的自行车!”安亭教训道。
“亭哥哥,真的很严格呢。”
“对你放松,那就是对自己残忍…”
“嗷~”
乔凉家,一楼租给别人经商;二楼与三楼是自己住。
很快。
安亭将自行车抬到二楼。
他,还是第一次进来乔凉的家里。
大约100平,乔凉的住处比想象中还要古色古香,家私都是上世纪的木制品,墙边放着一个古老的大笨钟。
世界各地的照片,以及各种风格的画副,挂满墙壁。
打开二楼窗户,外面的桂花树,伸手可见,无法想象到了秋季,这个家有多美。
不愧是大学美术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