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怀年白他一眼:“你说什么鬼话?”
“我也是听别人说的。”陆元锦有些惧怕父亲,但为了秦康的交代,还是极力游说道:“父亲您千万别让那女人进门!保不准就将咱家的气运给带累了!”
说罢眼睛逡巡着亲爹,查看他的神色。
果然,陆怀年蹙起眉。
他不是相信小儿子的未婚妻是煞星,而是盘算怎么让小儿子明白,在朝堂为官,没有妻族的助力会走的很艰难。
当年他若不是娶了蔡家女,自己可能一辈子在外做个县令,哪里还能晋升知府?之后还留任京城?
当然,自己大哥也帮了不少忙,可若没有蔡辅阁点头首肯,此事就不会顺利。
陆怀年沉思片刻,想到小儿子的聪慧诡谲,心里有点犯怵。
算了,随他去吧!
日子是他自己过,好孬都由他自己受。
“元锦,你已经在锦衣卫任职,说话做事多动点脑子,别被旁人的只言片语给糊弄。”
陆怀年语重心长道:“你也老大不小,该多考虑考虑子嗣问题,景州的事由他自己去处理,你少操莫须有的心!”
陆元锦一听此话就满脑子不高兴。
他倒是想生,但母亲不允许庶子先出生。
至于那个王娉婷,陆元锦早厌烦了她,哪里还愿意碰她一下。
当初若不是母亲撺掇,自己怎么可能娶个未婚先孕的女人回来?平白遭人耻笑。
一想起此事,陆元锦就满肚子火气。
现在倒好,那女人就如超强狗皮膏药,甩都甩不掉!偏偏母亲将她当宝。
走出父亲的书房,陆元锦来到自己院子,就见妻子王娉婷蒙着面纱又要出去。
“你又去哪?”他斜睨着她问。
王聘婷不想搭理他,带着两名十来岁的小丫鬟径直走了。
陆元锦被她的无视气得不轻,气冲冲返回正屋,就见那个叫宋汐月的婢女正在扫地抹桌子。
他朝榻上一坐,目光投到宋汐月的身上。
女子已经十八九岁,生的眉清目秀温婉可人。
“过来。”陆元锦朝宋汐月招招手。
宋汐月一顿,随即慢慢走过去。
陆元锦一把拉过她,暧昧笑道:“以后你就来服侍爷吧,爷抬你做姨娘。”
宋汐月神色变幻莫测,开口问:“大公子说的是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陆元锦将其抱在膝上坐着,轻笑道:“正好你堂妹要嫁与我那庶弟为正妻,你就给爷当妾好了。”
宋汐月垂眸道:“若是大奶奶不依呢?我可是她的陪嫁丫鬟。”
“她敢不依?”陆元锦搂住宋汐月道:“一个残花败柳,信不信爷休了她!”
宋汐月嘴角挂上一抹微笑,却推拒着陆元锦:“口说无凭,大公子现在就立一份字据,若是反悔奴婢可不依。”
“写就写!”陆元锦满脑子都被纳庶弟妻姐为妾的事占据,一时上头就写下纳妾文书。
宋汐月将文书收好,这才依偎到陆元锦怀里。
再说长安,与母亲婶婶一起正在家里包馒头包子,陆景州便来了。
他朝姜氏与吴氏深深一揖,抱歉道:“都是景州没有安排妥当,这才让婶婶与长安受委屈了。”
姜氏叹口气:“这也怪不得你,用不着你来道歉。”
长安没言语。
其实自己就是随遇而安的人,不喜欢麻烦,但也不能容忍陆夫人那种人的挑衅。
今日这事让她想了很多,包括与陆景州成亲后,与他父母亲族之间将要产生的种种纠葛。
万一成亲后,就如自己幼时梦中那般该怎么办?
隐约记得,梦中的陆景州很是冷漠,一年之中都不会与她碰过几次面。
然而奇怪的是,他越是如此,梦中的婆母就对自己越和蔼,甚至都不让自己伺候她用饭布菜。
现在想来,约莫是陆夫人故意如此吧?
长安忽然有点可怜陆景州。
有这样一个不希望庶子好的嫡母,想必他小时候吃了不少苦头。
陆景州在宋家用了饭后才回去,之后送来几十匹绫罗绸缎,还有一些珠宝首饰,分送给婶婶与岳母。
长安那份极为特殊,是一件珍珠串成的披肩。
每颗珍珠都有黄豆大,雪白莹润,十分难得。
“这件珍珠披肩少说也要万余两银子,陆景州也真舍得。”
张雨嫣正好与吴重楼一起来看望长安,拿起珍珠披肩打量,笑道:“我爹都没给我娘买过珍珠披肩呢,长安你可真有福气。”
长安微笑没说话。
“唉,那蔡氏可真是不着调,这般得罪庶子能落到什么好?”张雨嫣将珍珠披肩放进匣子里,认真道:“她就不怕庶子一飞冲天后恨上她么?”
长安沉思片刻,说:“或许她认为庶子飞不起来呢。”
“怎么可能?”张雨嫣笑道:“就陆景州这般成就,年纪轻轻就任了吏部侍郎,又兼任中极殿大学士,未来前途不可限量,若是再过两年,都能进内阁了。”
长安点头赞同。
陆景州的官路一直很顺畅,短短数年就从七品编修升至三品吏部侍郎。
可即便这样,他那嫡母还不住挑衅他,难道有什么依仗吗?
长安忽然想起幼时梦中,陆景州就是被人暗杀身亡的,不由一凛。
难道那蔡氏知道什么内幕?所以才毫无顾忌对待自家?
“想什么呢?这般出神?”张雨嫣将四处乱爬的儿子抱过来。
长安:“没想什么。”
幼时的梦或许当不得真,但防患未然是必须的。
之后几天,长安用琉璃珠串了一串手链,在上头注入几片小珠珠,送给陆景州:“我自己做的护身符,你拿去戴上,千万别随便摘下来。”
“好。”陆景州应一声,看向长安的眼神越发温柔。
长安又道:“还有,以后上朝时多带几个人,万一遇到穷凶极恶之辈,也能防范。”
“嗯。”陆景州听话地戴上琉璃串,触手冰冰凉凉,但没一会儿就温热了。
“姐姐!我也要!”小石头噔噔噔跑来,扯住姐姐的袖子道:“要跟陆哥哥一样的。”
长安无奈,只得牵着他回屋,从一个箱子里取出一串琉璃串。
一模一样是不可能的,只能说颜色有点相似。
给弟弟系上后,小石头飞奔到陆景州跟前显摆:“我也有哦,哼!姐姐最喜欢我啦!”